落雪记事(双重生)(139)
他没有听她的,转过身背对着她,解开腰带,利索脱下外衣,连同盘龙腰带一起扔给床上的人:“在这里呆着,朕去找皇后。”
裴萝伸出手抓住玄色龙袍,指尖仍是软的,拉过来想展开,突然一股痛楚自胸口狂涌,如刀割肉一般,一口血喷出来。
萧止听见声音不对,转过身,她已经歪在床上爬不起来,嘴角还带着血,半截子玉白的身子露在外头。
他疾步想过来,走到床边被裴萝勒令停下:“不用你管,转过去!”
她说,他就听。
吐出心口淤积的血,裴萝脑袋里多少轻松了些,也有了点力气,把萧止的衣服和腰带抓过来,缓慢地披上系好。
事已至此,她总不能光着出去。穿好想从床上下来,腿软得不行,脚一崴眼看就要摔出去。
萧止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裴萝跌进他怀里,仰头对上萧止暗色的双眸。
俱是一惊。
怀中的一团人温热柔软,眼角还泛着红,方才压制的火气再次开始不管不顾地升腾,萧止盯着裴萝,眼前变得模糊,揽着她的手臂倏地收紧。
她死死挡住。
不顾她的反抗,萧止将她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裴萝力气还没有恢复,艰难的推拒比挠痒痒还不如,反而极大地激发了眼前男人的狩猎本能。
萧止的眼神变得迫人,视线里,她连连摇头不允他靠近,躲无可躲,眼看要哭。
紧紧地盯着她,从饱满光洁的额头到鲜红的嘴唇,萧止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倾身压下,听到一声绝望的尖叫。
“帮我个忙。”
裴云庭已经等了许久。
后宫之地他进不去,只能在清心殿的会客室里坐着等。
太后身体不太好,萧止亦在太后处。
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晌,天将擦黑时,仍是没有消息,只有小宫女过来添上两杯新茶。灰暗一点点笼罩过来,逐渐焦躁。
视野尽头忽闪的光芒里,一个藏蓝色衣服的太监跑来,面容陌生,快步走至跟前,对他行了一个礼,道:“王妃殿下在长安殿那边有点事,太后娘娘请王爷过去。”
裴云庭再也坐不住,跟着一起过来,走到一处偏殿,领路太监道:“王妃殿下在此处歇息着。”
想进去却被几个侍卫拦住,裴云庭正不悦,内殿里遥遥传出一声微弱的呼喊。
一剎那他全身如被抽去骨头,再也站不住,眼中蒙上一层浓重的阴影。
“让开!”
庆林授意,上前旋转手中一把剑跟几个侍卫打了起来,裴云庭快步往前,冲进内殿,一步不停朝着那个发出裴萝声音的房间奔去。
却在黑暗中有数不清的侍卫如迷雾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出,手中持剑将他团团围住,正前方的屋门打开了,周仪从里面走出来。
“齐王擅自闯宫意图谋反,给哀家拿下!”
剑光闪动,裴云庭躲闪不及,根本来不及辩驳,连吃了几剑,被按倒跪下时,目光却只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
她在那里,等他去救她。
“住手!!!”
一声高喝,门打开了,萧止气宇轩昂,却不见其他人一同出来。他只着了中袍,手上有伤,是用刀割出来的,血肉模糊。
“给朕放手!”萧止恼怒,转向周仪,“母后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看不到吗?”周仪发出一声冷笑,“整肃朝纲,收拾乱党!”
一个太监走出来,正是方才领路的那个,高声对着在场所有人道:“腊月二十五,路修明自边疆回京,刚入京城便去齐王府与齐王彻夜交谈,谈的内容具体不得而知,而后齐王闭门谢客多日不出,京中城防加固,显然有意为之。”
字字灌入耳中,裴云庭只想笑。
今夜的确是着了道了。
阿萝,都怪我,你千万不要有事。
“简直是胡说!我家王爷只不过是为了陪夫人过年!”庆林怒的不行,大声嚷。
“此是何地,岂容你放肆!”一个侍卫狠声道,一剑朝他胸口刺去。
“砰”的一声,剑尖被一柄横来的剑阻开,萧止挑开侍卫的剑,额头青筋直跳:“当朕是死的?滚下去!”
他转向周仪,努力压下怒气:“母后如此说,可有证据?朝堂政事纷繁,若仅凭三言两语就能下定论,如此岂不是太过武断?怎能让人信服?”
“信服?哀家的话难道还不够?”周仪周身冷冽,“这江山朝堂,哀家看你是坐够了!”
周仪不再搭理他,手轻轻挥了一把:“去把她带出来。”
侧边的那扇裴云庭一直盯着的门终于再次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被硬拽出来。
她低着头,长发散乱地遮着脸,不敢往这边看,身上只套了一件男子的衣服,腰间系着一条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红绳子,打了结,赤着双脚,因衣服太过于宽大,走路磕磕绊绊。
路面不平,眼看要摔跤。
“这个理由够了吗?”周仪示意宫人松手,把裴萝丢在裴云庭身边。
她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裴云庭臂上还哗哗流着血,却都比不上心里滴的血,他缓缓蹲下,拉过衣摆遮住她的腿,才拂开她用来挡脸的头发,看到一双流泪的眼睛。
他最爱的明亮的小鹿般的双眼,浸在水雾里。
心如刀绞,寸寸破碎。
裴云庭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在脸颊上安慰地蹭了两下,裴萝终于肯抬起眼睛看他。
没有愤怒,只有心疼,微微笑着,高兴她好好回到他身边。
“你放心,我没事。”她定下心神,低声呢喃,“没有,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