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方休(37)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朦胧的太阳还挂在晴天。
“真是难遇,晴日下起雨来……”
“长明”
下一刻,邵状宁提着油纸伞冲出了房门,“下雨了,承江真是的也不知道给你拿把伞”
此刻屋内的莫承江捧着油纸伞,看着邵状宁的背影,放也不是,去也不是——谁比王妃你跑得快啊?
他撑着伞到了断晚秋的身旁,才发现断晚秋好像就站在那等着他一样,雨像晶莹的珠子簪在断晚秋的发上,顿时抬了身价。
雨突然下得更大,断晚秋揽住邵状宁的腰,笑着吻了过去,带着些雨丝的清甜。
“我有你便够了,伞这不就有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邵状宁脸红得推开断晚秋,却被断晚秋直接单手抱了起来——他怎么这么喜欢抱我,“逢安,这伞你可要撑好了,不然夫君可就要淋雨了”
“长明”
“长——明——”
断晚秋俯身,邵状宁刚要扯上他的衣襟时,他却恰好又似蒲苇恢复了原状。
“断晚秋!”
“抱紧我,要淋到雨了,逢安”
“你不是说有要事吗?”邵状宁见自己挣脱不开,索性好好撑着伞,搂住了断晚秋,“一直抱着我做甚”
断晚秋侧脸亲了口邵状宁搭在他肩上的手,“带你去做要事”
宁王府后,竟然有着一片竹林,成双成对,拔势而生。
“竹林?”邵状宁被断晚秋放了下来,油纸伞不大,但两个人挨得近,倒也淋不到雨。
“听闻南余扶竹堰中奇竹无数,我看呀你这儿也算是个小扶竹堰了”邵状宁用明安剑敲着竹子,惹得竹叶乱颤,撒在伞上的雨点更多了些,断晚秋撑着伞,“不一样的,可喜欢?”
“喜欢,但是有何不一样?”
“你从前说想去南余看竹,与空竹比剑,扶竹堰以观音竹着名,而我种的是相思竹”
邵状宁愣住了——我从前……说过?
——他曾说过的话语,不论有意无意,断晚秋便刻在心上,不论他知不知道,总是一一实现。
“相思竹……长明,你靠过来”邵状宁勾了勾手,断晚秋便贴得更紧了些,“低一下头”
“长明,你现在长得太高了,我都偷亲不到了”
“断长明,断晚秋,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长明,你嘴唇怎么这般红,我也没咬……”邵状宁抿了下自己的嘴唇,伸手一抹,血就擦尽了,“奇怪……”
“长明!”
断晚秋端坐在塌上,邵状宁紧握着剑在他身旁。
陆风起赶来得匆忙,他诊脉之后,便给断晚秋递去药,“中毒了,还是剧毒,先吃着,毒素一时去不尽,过些日子运功逼出来最快”
断晚秋接过药后,塞到邵状宁嘴里,邵状宁一个不慎吞咽了下去,断晚秋又伸手看向陆风起,“逢安沾到我的血了”
陆风起没多说话,将药又取了一粒放到断晚秋手心——你们若是少做些那档子事,你的血会沾到逢安?
“殿下,可知道为何中毒……这谋害皇子是死罪”陆风起决定还是说些正事。
这次先开口的是邵状宁,“不,想谋害的是我,承江,你去吧厨房的人都给我提过来”
“可我不明白,是谁要害我?”邵状宁看着镇静,断晚秋和陆风起都知道他心中已经难受坏了,才会这般镇静。
“我只是沾了带毒的血都会这样,那这个人是想让我死得多难看”
“陛下诏书一宣,明显就是打算让你以后做将军,掌管兵权的意思,难免有人会眼红”陆风起收拾起药箱来,叹了口气,“殿下,这儿要我继续留着吗?”
断晚秋摇了摇头,陆风起背起医箱,“恕子逸多言一句,殿下和逢安都惜命着些,这是剧毒,我来得及时罢了……我今夜去无声那,若是查到什么,我们一块来”
“长明,我们设个局吧”
“我真的很好奇,自我回京来一直想置我于死地的那个人是谁”
利刃
厨房的人跪了一片,每一个都惊恐不已,邵状宁嘴上强硬,却不想动刑。
“谋害王妃也许还不够重,但要是谋害本王,是不是就严重得多?”断晚秋揉揉邵状宁的头,喊来谢冰,“谢冰,把消息散出去,逢安,你明日替我上朝堂好好看一看”
次日朝堂。
“陛下,儿臣夫君被人谋害,还请陛下明查”邵状宁不动声色观察起百官,只有混乱一片,看不出任何端倪。
“状宁”断辰开口,“朕问你,晚秋被害,你有没有嫌疑?”
“这……”邵状宁一时被问住——若是陛下知道那碗毒正是我递与长明,岂不是引火烧身……那我要不要把我也中毒一事提出……
“宁王妃与宁王恩爱满城皆知,再者,又怎会用如此下流手段,今日又上殿来言”顾柯外走一步,看了一眼邵状宁,“未免有些不明智,臣以为定是有人暗害宁王”
“若是皇家子弟,一出事便告上明堂来查,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岂不是惹人笑话?”断辰轻哼一句,“邵状宁,朕要你三日之内查出来,免得失了皇家威严”
断辰甩袖离去,高宦海扯着嗓子,“退朝!”
“长明,我……”邵状宁想开口,却又觉得自己想说的多少有些不忠君主的意味,还是咽了下去。
——为什么每一次长明遇险,陛下似乎都不在乎……
——就连陛下自己遇险,事后也没事一般……
“无妨,我们只需将事闹大,身后之人定会有所动作”断晚秋安抚道,“我们去太医院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