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树和他的小疯子(122)
沙星末睁着眼没出声,等待看他要做什么。
加热器上的锅里,又换了新鲜的水,这次是清水,应该是从桶里取出来的。
他还翻出了橱柜里的大剪子,就放在桌面上。
加热器显示着150度,锅里的水很快沸腾起来。白澄一拿起那把大剪刀,刀口比在尾巴尖上。
咔嚓,光秃秃的花粉球就这样掉了下去。
沙星末的右手臂猛地抽痛了一下,他震惊地睁大眼,看着白澄一把小球丢进了锅里。
白澄一把自己的小花蕊给剪了。
这就是他要为沙星末熬的药。
尾巴的小尖端流出了黑色的血水,白澄一把它捂在手心里,头埋在膝盖上。
是很痛吗?
为了维持他的基因?还是为了单纯地治病?
沙星末想开口质问,却什么声也发不出来。
他步入了一个陷阱,这个陷阱里有魔咒,是猎人用自己的心头血画出来的。
他逃不出去了。
白澄一收起光秃秃的小尾巴,把温度调到100,开始用勺子搅拌。
他手肘在茶几上一动不动,虔诚地盯着那口锅。十多分钟过去,锅里的水逐渐变成暗红色的粘稠状,空气逐渐升温,青涩潮湿的甜香弥漫了整个小空间。
仿佛回到了岛上,那个温暖湿润的树洞,安托斯小怪物的内脏里。
白澄一舀出几勺药在碗里,他一侧身,就看见人类睁着眼半靠在沙发上。
他脸上闪过一抹慌张的神色,又很快转为平静。
不过他隐藏得太差了。心虚的模样被沙星末一眼洞穿。
“宝贝,你......什么时候醒的?”他小声嗫嚅。
沙星末移开眼神,重新望向天花板。
“刚刚才醒。”他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59 你能不能节制一点
◎好像真的对他的味道上瘾了◎
白澄一神情松弛下来, 他把小碗递到沙星末跟前:“宝贝,喝了这个,就完全好了。”
沙星末看着碗里那黏糊糊的暗红色水体, 坐着没动。
“这个,可能有点烫, ”白澄一拾起小勺子在里面搅拌, “我帮你吹吹。”
他舀起一小勺, 撅着嘴轻吹两下。
“来喝药药。”他把勺子凑到沙星末嘴边。
“你这个甜水,怎么是红的,”沙星末问, “你到底用什么熬的。”
“我......”白澄一眼神闪避,“甜水,熬久了就是这样。”
“你觉得我信吗?”
白澄一没了声, 咬着嘴低着头,一副委屈的小模样。
算了。沙星末心想。他对着这样的小怪物, 根本说不出重话。
这是不是完蛋了?
“你还喂不喂我了。”
“嗯?好。”
白澄一又回过神来, 他小心地把勺子塞进人类的嘴里。
花粉糊到了嘴角,人类似乎没有察觉,还在皱着眉头品尝。
他又给了一勺,然后继续一勺, 人类乖顺地如数吞下。
好奇怪, 宝贝好听话。
搞得他都不适应了。
喂完最后一勺,白澄一放下碗, 把加热器关上。
“剩下的,明天再喝, ”他说, “巩固一下。”
沙星末不明白这是要巩固什么, 但他也无所谓了。
就把自己的身体当成实验鼠吧。他倒要看看,一直这么下去,是不是也会变成怪物。
“宝贝,你嘴巴没吃干净。”白澄一凑过头来,捧住人类的脸。那双唇本来就有点肿肿的,沾上花粉后,看起来更诱人了。
沙星末舔了舔嘴角,他刚有动作,就被对方的小软舌追上,照着他的嘴唇一下一下地舔舐。
又来了。沙星末想起今早的窒息经历,手无力地推阻两下。
“嗯......你能不能节制一点......”他趁着空挡喘气,小软舌却更放肆了,直接溜进了他嘴里。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把人融化。
沙星末被禁锢在沙发上,任由他的小怪物肆虐。
他快要承受不了,但无论怎么哭求,怪物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白澄一是怪物,一只永不满足的怪物,他要把小蛋糕吃透,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就连蛋糕渣也不放过。
沙发上的藤蔓垂到了地上,倒刺闭合,时而兴奋地张开,轻微抖动。
这栋小屋成了黑暗的温房,在寒冷荒芜的冬日里,藏着两只不需要光的生物。
他们只靠彼此,就能取暖。
沙星末再次醒来的时候,正侧躺在卧室的床上,外面的天色又刚微微亮。
难以想象,他就这么度过了一天。
今天他能歇歇吗?
身上的衣服不见了。他浑身潮湿,就像刚泡过温泉,从头到脚都晕染上热气,疲惫又舒适。
实在太放纵了。
沙星末在脑子里拼凑着七零八落的线索。他昨晚喝了花粉熬的汤,却没有那次授粉时候的难受感。
也许因为人形的小怪物,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还有,花粉进入胃部吸收,和直接进入血液吸收,效果也不同。
他开始忧虑,这样下去,小怪物迟早会用人形给他授粉。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光是这样折腾,他就已经下不了床了。到时候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沙星末脑子里乱哄哄的,所谓的逻辑思考很快就断了链子,他的大脑塞满了甜腻的泡泡,阻断了所有焦虑的神经。
“宝贝,醒了吗。”白澄一在他身后,扯过被子掖在他颈间,“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早。”
沙星末的眼帘再次合上。
他沉入黑甜的深渊里,一朵巨大的白花从背后将他紧紧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