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树和他的小疯子(95)
在白澄一的脖子上,喉结以下,锁骨之上的位置,似乎有个小裂缝,隐藏在他下颚的阴影里。
沙星末突然想起,他有好几次都看见这脖子处的裂缝......原来,是隐藏了这个?
“你为什么有两个嘴!”他右手一抖,左手腕又掉了下去。
“我,我,”白澄一像被发现了什么羞|赧的秘密,脸颊以上的皮肤都红了起来,“我需要,用这个吃。”
“......吃什么?”
“吃你......”他的声音软黏黏地吹进沙星末耳里,“只有这个,才能吃到,你的味道。”
他说着,那根触腕又寻找到个新位置翻了一下。
沙星末的耳边回旋着那最后几个字,手指忽地攥住白澄一的大衣背后,急促地喘着气。
“不要,停下,求......”
要完蛋了,他不会真的这么不争气......
他的理智逐渐抹去,只剩下无止境的空白。
“宝贝,”白澄一在他耳边轻语,“没关系的,宝贝。”
“你可以信任我。”
沙星末眼中的景色愈发模糊,远处黑夜里的山脉上,升起了好多白亮的星星。
它们无序地排列在夜空中,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炸成一朵朵白光......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两个通讯器交错响起,把沙星末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他一把扯下口罩,仰着头大口呼吸,紧收着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缓慢地舒展。
“宝贝......好些了吗?”白澄一拇指揉着沙星末的额头,腕上的通讯器还在滴滴叫唤。
他小心地收回他的触腕,藤蔓也贴着原路往回返去。
沙星末虚脱似的挂在他的肩上,只能靠他抱着支撑这站立的姿势。
无人理睬通讯器的呼唤,两人沉默地扭缠在一起。
白澄一很喜欢这氛围,满足而平静。
就是,他的人形身体不太好受。
不知道宝贝到底好没好,但至少能看出,人类是很容易满足的——他在心里记下了小笔记。
但要怎么才能让他自己也愈合一下呢......
白澄一愁坏了,他鼓了鼓小嘴,环视四周,长吁一口气。
下次不在这种地方了,一点也不方便。他如是说。
49 闹脾气
◎你敢跑◎
沙星末从未感觉这么羞耻过。
他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手脚一点力气也没有,心脏急促地抽走四肢的血液,又吝啬地放回去。
在天地之间, “大庭广众”之下,甚至还没有到那一步, 他就缴械投降了。
不, 这不能怪他。是这个该死的小涩怪, 一定是因为他的手太多了......
是他非要干这种事,偏偏自己还反抗不了,上半身弄湿就算了, 现在就连......
沙星末不断地在脑中自我说服,委屈的小泪珠却还是不断地往外掉。
“宝贝,对不起......”白澄一在他的耳边呢喃着, 右手隔着大衣安抚地撸着人类的背脊,“我下次会注意点。”
他也很苦恼, 作为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树怪, 他的各方面需求都很旺盛,而人类实在太脆弱了,经不起他太过折腾。
[我早就说过了,他不合适。] 半空中传来一句不带感情的嘲讽。
[你敢偷看?] 白澄一眯起眼, 斜睨向路牌的尖端处, 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对低维度生物的活动不感兴趣。] 那个声音说。
[那就滚远点, ]白澄一闭着嘴,把他的宝贝在怀里又揽紧了些, 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再来废话, 我就让你体验一下真正的低维度生物是怎么过的。]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倒是你,别把自己套进去了。]
[你还小,但人类的寿命很短,小心得不偿失。]它又补充道。
[用不着你操心。]白澄一抬起左手,食指和拇指相并,打了个极轻的响指。
啪,空气中发出微弱的爆裂声,好像什么东西炸开了。
怀中的人类动了动,似乎被这个声音所惊醒。
“宝贝,”白澄一继续唤他,“你怎么样了。”
“够了吗。”沙星末拉上口罩遮住自己狼狈的脸,用手背抹了把眼角:“可以放开了吧。”
白澄一总算放松了双臂,他扯了扯衬衣摆子,让那些小藤蔓更顺利地收回到衣服下。
手腕上的通讯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叫唤,沙星末摸到左手腕上,往后退了两步。
“你......”他的视线飘在下方,始终躲避着白澄一的脸,“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我,解决?”白澄一呆愣地眨巴着眼,“你要我自己......”
“我去回个通讯,”沙星末又往挪了一步,“你尽量快点。”
他背过身,逃也似的退到广场的边缘处。身上的粘湿他有种不真实的飘忽感,仿佛刚荡上了云颠,又缓缓落了下来,失重的同时,却发现脚下是没有着力点的汪洋。
于是,那种失重感,又演变成了强烈的失控感。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着大衣下被弄乱的衣衫,强迫自己按下心中不断涌出的情绪,摸到左手的通讯器按下了回拨键。
滴滴,通讯器立刻接通,对面传来着石风焦虑的声音:“喂,学弟?”
“嗯。”
“是你吧?”石风好像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刚才怎么不接?我以为你们出事了。”
“没有。什么事?”沙星末心不在焉地往身后瞄了一眼,那个小色怪还傻呆呆地直立在路牌下。
“你们是不是出门了?我听说死尾巷里出了事。”
“对,准备去夜市,”沙星末简短地回答,“死尾巷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