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有些赌的成分，朱语海说得没错，他向来喜欢赌一赌。
早上去见了客户，合作谈得十分顺利，不到十点就签了单。本该直接回公司，阳云林却说有个老客户的老婆快过生日了，他要先去挑个礼物，让一起出来的同事自己开车回去。
同事离开后，他叫了一辆出租，直奔和夏宇约好的地方。
有了夏宇的参与，他的中耀玻璃公司很快进入正轨。短短一个月时间，因为他那份准确的内部资料，夏宇已经撬走了晶华好些客户，成单总额超过五百万。利用晶华本来的生产线和员工，只需要扣除原料和运输，他们的利润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几，是晶华利润的两三倍。
然而，阳云林并不满足，坐在包间里，板着脸：“公司正式运营一个月了，夏总感觉怎么样？”
夏宇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别……别，叫我名字就行，阳总。”
阳云林懒得跟他客套，直言：“我作为你老板，你觉得我该对你这个业绩满意？”
“你有什么不满？这业绩超过了我在晶华一个部门的月销额，更别说利润。”
就算只拿十分之一，他自己这个月也能拿二十万，阳云林拿另外的十分之九。一年下来，怎么也几千万，还不够他花吗？
“你谈了那么多单，一单上百万的都没有？”阳云林说起来有点急，“你挑的都是些什么破客户。名单里的优质客户，车企、房企，你为什么不去找，专找小公司什么意思？”
夏宇自然也是有他的用意：“你别急嘛，听我解释。”
阳云林铁青着脸：“行，你狡辩我听听。”
“……你这人简直……算了。”
夏宇解释道，这些小公司也是他从客户名单里精挑细选，只跟晶华合作过一两次，且单个订单额不大的。这种公司，晶华给的折扣小，也不多重视，流失也就流失了，不太会引起怀疑。而那些重要的合作伙伴，多年、多次，甚至签署长期战略合作的大车企、大房企，一个两个的还行，要是流失得多了，必然引起晶华的怀疑，到头来得不偿失。
听他辩解完，阳云林嘲讽道：“你还想把这门生意细水长流地做下去吗？怎么，要当成终身事业啊？”
“……”
“你几笔订单做完，该捞的钱捞够，在晶华反应过来之前就撤，可比你这精打细算的收益更大，风险还更低。”阳云林实事求是地，“我没法保证我会一直在销售部门，一旦调岗，我们这笔买卖就没法再做了，你自己掂量。”
话是这么说，他真正的担忧却是他已经等得太久，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他要一鼓作气搞垮晶华，没有时间再给夏宇慢慢磨洋工。
夏宇沉思片刻，没有否认阳云林的道理，只是这种走钢丝的感觉让他心脏打鼓，连呼吸都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害怕？”
夏宇猛喝几口茶水，压住狂跳的心脏：“另外有件事我想说，那个阙波和陈豪到底怎么回事？业务一点不会谈，我能把那俩打发了吗？而且公司也差人，我一个人不行，还得招聘。”
“要招人你尽管招。你随便给这两人找点事做，但他们不能开除。”
“为什么？因为阙波是法人，还是他俩是你家亲戚？”
“你有没有觉得公司的一切都办得特别顺利，大到各种执照，小到公司消防？”
“这跟他俩有关？”
“你自个想吧。”
明面上他需要夏宇给他做业务，背地里的确让程池帮了不少忙，而且后续也少不了再让他帮忙，所以阙波和陈豪，他也需要帮忙照顾好。这么多年来，他和程池达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和默契。
跟夏宇见完面，阳云林顺路进了一间商场，在门口的专柜买了一套化妆品，作为客户老婆的生日礼物。
第74章 作死
月初的例会，上头派人来给他们销售部门摊派业绩任务，顺便各个小组或是批评或是奖励一番，给他们树立竞争意识。阳云林他们组一直以来都是超额完成业绩，自然是受褒奖的典范。
总监说了几句，也有人拉不下面子，试图争辩：“最近经济下行，大家花在大件上的钱少了。人家车企的车子都卖不出去，我们自然也就难把配件卖给人家对不对？不是我们不努力，实在是大环境影响太大。”
“就是，现在这个实体经济的情况这样子，都不好过，卖给谁嘛。”
总监面上倒是和气，实则也是颗软钉子：“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是人家阳经理是怎么做到逆流而上的？大家都在同一个大环境，没道理环境对你不好，对他就好。”
总监一句话堵得其他人没话说，只有人酸溜溜地：“那让阳经理讲讲他怎么做到的，也让我们抱回大腿。”
总监双手一拍：“我看行。小阳，来，你讲讲。”
“什么？”阳云林抬起一张茫然的脸。
“我们都在说让你给讲讲……”
他打断总监的话：“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个电话。”
说完他出了会议室，并没有看见身后那一片白眼，也没有听见大家议论他是岑苍的人所以连总监都叫不动他。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我正在开会。”阳云林压低声音，“有什么一会儿再说，我挂了……”
“有急事，”夏宇那边有点喘，赶紧插话进来，“现在就得你拿主意。”
“赶紧说。”
“远洋汽车，下个季度五千万的单，我谈下来了。对方有个条件，他们要去参观工厂，看同类品的生产和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