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流炽(116)

“好,我现在就去……你来帮我……我觉得我会摔倒。”

阳云林坐在浴缸里,安安静静低着头。热水一蒸,酒劲儿又上来一些,估计有些难受。岑苍拎着花洒往他后颈上浇水。细长的脖子,凸出颈椎骨的形状,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可怜,硌得岑苍心头酸疼。

“我赚的钱我俩几辈子都花不完,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你又在卖什么命?”

浇湿后背,岑苍握着毛巾轻轻擦拭:“乖乖,我们不缺钱,更不需要你去赚钱,你这样让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喝这么多了。”

“不就是一个工厂,我不需要你证明什么,”岑苍给他身上打上泡沫,“年底乔老就退休,董事会不打算再返聘他,他管的那几项业务都要找人接替。到时候,工厂的业务我打算让你接手。”

阳云林抬起脸,难以置信:“让我接手?”

“对,至于工作方面,我会教你。我说过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会想法帮你实现,不是哄你高兴的话。”岑苍喃喃道,“可能又会有新的非议,但这种事,爱说就叫人去说吧……”

阳云林突然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怎么了?”

他猛地从浴缸里起来,带起的水花溅了岑苍满身。他踉踉跄跄跑去台盆那边,大吐特吐起来。

第75章 小天鹅

剧场里偌大的舞台,《天鹅湖》组曲标志的前奏过后,进来一段轻松活泼的的钢琴。随着这活泼的乐声,帷幔里的小天鹅踮起脚尖、踏着小碎步而来,身姿轻盈,舞步曼妙。

它时而抬腿,时而转圈,像是对这世界充满好奇,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随着音乐变得激烈,小天鹅也越来越忘乎所以,几个大跳横贯舞台,又回到舞台中间,踮起脚尖转圈,一连十几圈不知疲倦一般。直到这调皮的小东西把自己转晕,踉跄两步,几乎摔倒。幸好,它被另一只赶来的天鹅接住了。

新来的天鹅强壮、健美,落入它怀里那刻,小天鹅春心萌动。强健的雄天鹅也被活泼美丽的小天鹅吸引,它们一见钟情。

接下来是一段双人舞,它们亲密互动,互相追逐嬉戏,牵手拥抱。随着感情加深,终于忍不住耳鬓厮磨,交颈相吻。就在这时候,雄天鹅发现了小天鹅的秘密,原来它不是雌性,而是和自己一样是雄性。

雄天鹅接受不了,痛苦不已推开小天鹅。小天鹅也很难过,追上去试图解释,对方却只是回避他。一段激烈的追逐和对抗舞,直到这时候另一只雌天鹅出现,雄天鹅不顾一切跟着这只雌天鹅离开,撇下小天鹅自己。

小天鹅心碎了,在一阵甩腿转圈之后,以鹤立之姿孤独地站在舞台中央。四周的灯管暗下来,只留下他头顶那一盏。最后一盏灯光也熄灭,一出完整精彩的芭蕾舞短剧结束。

台下却没有掌声,因为千人剧场的观众坐席里,只有岑苍一个人。

另外两位舞者已经下台,阳云林直接从舞台跳下观众席。他穿着白色的TuTu裙和白丝袜,白天鹅的造型在他身上并不违和,只显得他比其他舞者更加高挑纤细。发鬓被汗水濡湿,脸膛红润,说话还有点发喘。

“我跳得怎么样,喜欢吗?”

“你在我面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喜欢上别人还被抛弃,你觉得这种桥段我能喜欢?”

阳云林含笑坐进他怀里:“你才不会分不清现实和艺术,也不是那么爱吃醋的人。”

“呵。”

阳云林“噗嗤”一声,搂着岑苍的脖子撒娇:“怎么了嘛,难不成还真吃醋了?”

“那你给我分清一下艺术和现实。”

“艺术是为了给你表演,我费了好大劲才请到黄老师夫妇配合我,这个剧本也是我自己琢磨了好久编的。现实就是,”他凑到岑苍耳边,“我只喜欢你。”

“花言巧语。”

“真心的。谁会为了说两句花言巧语,就花这么多时间和心思去学习排练。”他亲岑苍的脸,“如果是这么费力的花言巧语,和真心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岑苍拍拍他的后背,“快去换衣服吧,背上都是汗,小心感冒。”

从剧场出来,已经是黄昏,晚霞如同十里红场铺满半壁天空。阳云林开车,岑苍坐副驾驶。

“前段时间经常看不见人,有时半夜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是工作,实际是在排练这个?”

“嗯。时间有点紧,拖了这么久才兑现。”阳云林朝岑苍抱歉地笑了笑。

早在去年冬天,岑苍的腿就已经看不出异样了。他原本打算在岑苍生日兑现承诺,结果晶华和中耀的事情都很多,分身乏力,他实在难以抽出时间练习,一拖再拖,这都已经年中了。

听他这么说,岑苍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阳云林说要跟他一起累一起痛,他只当是在哄他开心。说起来很有些难为情,岑苍的生活经历让他从来没有被人哄过——小时候没有人这么做,当了老板没人敢这么做,直到阳云林对他做这些时,他才察觉原来自己很吃这套。虽然他是不会让阳云林知道就是了。

其实只需要哄一哄也就行了,倒也不必真这样大动干戈。所以阳云林为他包场献舞时,岑苍内心震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人?”

“嗯?”阳云林偏头看他一眼,这问题莫名其妙。

“你觉得我这种人是不是都会专门以折腾别人为乐?”

上一篇: 校霸想追年级第一 下一篇: 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