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逃离无限世界(122)

“龙东浩！你有病吧！”陈律大骂一声，冲出了法阵。

龙东浩的身体在渐渐消散，就像风吹过尘埃。此时山的那头升起了初阳，金色的微光淡淡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

龙东浩轻声说：“你走进法阵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陈律看着他两秒，嘴唇翕动：“是我对不起你。”

龙东浩却说：“你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陈律恢复记忆的时间要比龙东浩稍微早一些，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段的空白，在得知要献祭一个灵魂时，这段空白终于被补充完整了。

离开孤儿院后，陈律带着七月，也就是夏花，两人经历了一段流浪的时光。在一次偷取食物被抓后，对方并没有惩罚他们，而是蹲下身盯着陈律的眼睛问：“小屁孩，你想天天都有饱饭吃吗？”

陈律盯着对方盯了几秒，然后摇头。

“为什么？”

陈律回答说：“吃饱饭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对方愣了几秒，然后发出了一串爽朗的笑声。他说：“跟我走吧，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大，你就可以让别人付出代价。”

“哦对了，我叫龙东浩。”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陈律迟疑片刻，张了张嘴：“夜火。”

“没有姓？”

“没有姓。”

他好像天生就缺失了一些感情，这也让他在各种训练中成长的更快。只是这种感觉日益将他吞没，他渐渐变成了毫无感情的人形兵器。

他也想过死，但他不能死。

他还有妹妹。

不过，如果能就此一睡不醒，是不是会更加轻松些？

后来他们获得了一次巨大的胜利，这次胜利牺牲了很多人，他也因此差点死亡。

不过有个多管闲事的男人不会让他死，借此机会，他短暂脱离了第十队队长的身份。直到月影降临，他才重新见到了老熟人。

那次他和龙东浩两人被关在一个密室中，危险逼近，只有他们互相残杀，直到其中一人死亡，机关才会停下。

怪物用一种戏谑的眼神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并发出挑衅的声音。

下一秒陈律毫不犹豫拿起自己手中的匕首，刺进了龙东浩的胸膛。

当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时，他连眼都没眨，从头到尾只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刺入，抽出，然后看着龙东浩在自己面前咽气。

他歪着头看着龙东浩的尸体，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是的，只有变强了才能让别人付出代价。

也许就是那一次，龙东浩的灵魂寄宿在了这把匕首上，并且成为了只有陈律才能看见的鬼魂，而这把匕首也成为了唯一可以杀死他的利器。

陈律在那一瞬间全都想起来了，他走进法阵抛开诸多原因，其中赎罪也占据了一部分。

然而回想起这一切的龙东浩，却没有一点怪罪他的意思。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原谅自己？这种时候不应该像骆丞涛一样充满了怨恨才对吗？

骆丞涛的心理才是正常人啊！而龙东浩为什么在面对杀了自己的仇人，还要选择原谅！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龙东浩化作尘烟的身体，然而他只抓了个空。

“太好了夜火，这一次你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尘烟渐渐融进了法阵中，四个法阵启动后，痦子男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梅羽的身形也开始消散。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谢谢你们。”梅羽咧嘴笑了，这一刻的她完全没有了深夜红衣小女孩的诡异感，而是真真切切的，是那个纯良天真的小女孩。

白寒时放下斧子，他望向不远处的天，除了有朝阳外，月影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白寒时，你说月影为什么会存在？”

“因为惩罚。”

“惩罚？”陈律回头看向白寒时，他身后的世界正在消散。

不，是这整个世界都在消散。就像是正在被逐渐删除的数据，无论是山还是庙，亦或是地上的尸体，渐渐化作碎片的模样。很快，他们又回到了那片倒映着天空的镜子世界。

白寒时解释说：“所谓的神只是一座监狱的审判者，而我们就身处于这个监狱里。”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

熟悉的声音在镜子世界中响起，艾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走了出来。

“起初上面的人认为，还有什么是比人生更苦的呢，因此罪人的灵魂被投放到这个世界，”艾希摊了摊手，说，“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就算这样你们也能苦中作乐，所以这并不能算是惩罚。”

“所以才有了月影的诞生？”

“没错。”

陈律道：“不是我说，上面都是一群什么人啊，有够无聊的吧，难道他们不是人？”

“他们是人，却也不是人。嘶……”艾希自知说错话，立马低声嘟囔着：“这样说起来有点怪，希望那些老家伙们听不到才好。”

“总之！只有通过月影考验的人，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责，重新回到诞生之地。”

白寒时问：“所以我们这算是通过考验了吗？”

“当然。”艾希巴不得赶紧把这两人送走，反正他的任务是看管这个地方，只要他们两个回去，那就再也见不着这两个家伙了。

两扇颜色各异的镜子在他们面前拔地而起，一面镜子映照着此时此刻的现实，那是个被破坏殆尽的城市，满目疮痍。

另一面镜子映照的是科技满满的未来城市，道路干净整洁，甚至可以用一丝不茍来形容，行走在街道上的人都是一副幸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