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仙君送回神坛(12)
转念又想起自己已不在仙门。
算了,由他胡闹。
好歹结束与那两名修士的同乘,姜尽欢似乎是看出了他藏起来的焦躁,就来问:“修行既是逆天也是顺天的一个过程,急不得,若是心境有阻,不如顺应自然。仙君觉得我说得可对?”
他反驳:“天道酬勤。”
“天道又不是只酬勤。”
他居然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问:“你走的是什么道?”
“自在道,如何?”
“尚可。”确实自在。
姜尽欢笑道:“夸我能不能明显一点啊?”
一路笑闹进城。
眼下进入楼中,姜尽欢直直上了三楼,溜达半圈,找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他看起来很是不拘小节。
“老李,李老头,李空明?醒醒。”姜尽欢蹲在案台前,拍那人,“嘿——醉成这样,底下那么多美女跳舞你也能睡!”
“嗯……打烊了?”李空明没睁眼就迷糊着问,等扒开眼皮看清来人,又说:“咦,这不是……那什么欢,你又来了?”
老李其实不老,大小也有一术通天,只是蓄着须又不怎么打理,显老,故而姜尽欢总是戏称他为老头,他也不在乎。
那什么欢说:“对,找你取剑来了,修了那么久,修好没有啊?”
“修修修,修个屁,都说是重铸!”李空明坐起来,倚靠着几案,“累了我大半个月,好歹是在重铸的时候把剑灵给保住了,还给你加了点料,足足把那剑升了一个档次,还不快谢谢我?”
“那肯定得好好谢你,酬金翻倍,以后要啥材料都可以问我好吧?我去帮你吧酒钱付了……”姜尽欢起身要走。
“急什么急,别走,陪我喝两杯先。”他拽住姜尽欢的衣袍,然后才看到他身后默默杵着的黎昭,“这位是……仙门中人?哦,你要我修的那柄剑的主人。”
“是。”黎昭上前一步,作揖,“有劳师傅费心了。”
李空明仔细看:“还是有恒仙门的无趣人。”
这话黎昭接不了,有些莫名地看向姜尽欢。
姜尽欢:“额?”
李空明趁此嘟囔道:“没意思。”
姜尽欢不满:“哎,老李你别乱说话,现在他可算我山头的人。”
李空明眼睛睁大了些,在他们身上来回转:“当真?”
姜尽欢煞有其事地昂头:“真!”
“那就有意思了。”
黎昭:“……”
那厢李空明开始招呼他:“来啊,仙君喝酒啊,我这浮生酿,独此一家,今日正好带了,你们俩可是有福喽。”
等黎昭端坐下,李空明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诶等等——你是不是那什么,凌云御风仙君?”
“是我。”
“嗐,瞧我这记性,在人间混久了都迟钝了,几十年前我还听说过仙君的传闻呢,前些时候听说仙君在秘境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原来是被这小子掳了去。”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微笑就对了——于是姜尽欢看着黎昭装微笑,在旁边小声笑出来,被甩了一记眼刀。
“按说你们仙门的人我向来不待见,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养弟子跟养蛊似的,我和他们打交道都累。”
这话黎昭犹豫了一下,还是辩解了一句:“未曾听过这种说法。”
“你们仙门天才有不少,多是年少时候大放异彩,被誉为天才,后来却慢慢地没了声息,就像是你……不过现如今我看你倒是觉得还好。”
“那是为何?”黎昭问。
李空明冷笑了一声:“具体的……我不便说……不过,有一点你要记得,如今你不过百余岁,修成仙身更是拥有无尽岁数,修行切勿着急。譬如那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相比之下,四季轮一回不过一弹指尔,……”
他还说,就算是仙,也沾了个人字旁,若是为了成仙彻底灭了人欲,无知无觉便和那任傀儡师操纵的木偶没什么两样……
一杯酒,一段话。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把道理说给晚辈听。
黎昭觉得他似是在隐喻什么,又没有证据,还猜不全。
回去后问姜尽欢,只知那李空明也曾塌过道心,后来走了烟火道,从此藏身人间繁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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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啊,写到后面我就在想孙悟空,上哔站一搜,我的主页就全是齐天大圣了,还越看越着迷。小时候爱看猴,长大还爱看猴,越看越觉得猴哥眉清目秀……救……
话说我查了一下,“冥想”这个概念在古代≈入定,属于是老祖宗的东西传出去,经过验证有效之后又传回来。(小声叭叭:哔站可学,我试了一段时间感觉还可以。
第9章 万障皆可平
月明星稀的夜晚,银盘悬挂于九天之上,俯瞰大地。
剑出,月辉倾倒而下,盈满人间。
澄澈的银光铺在屋脊上、石桌上、草木上……院中如积水空明。
庭院中一位白衣剑修立在其中,执剑而动,似练招亦似起舞,搅动一池月华。
三分醉意,七分狂心。
剑尖上流转着锐利的银光。
月出,影随,照万障。
那些以为会忘却的剑招还在识海深处,那些预想的阻碍在挥剑时无所遁形。
过去的阻碍崩塌,未来的迷雾散去。
长剑嗡鸣,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兴奋,共鸣着此间天地。就连那天上的月亮此时此刻都似被引下来,迫近大地。
长期以来的迷茫、困惑、不安在执剑的此刻一扫而空——天地万物归于寂静,唯有手中剑和自己本身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