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41)

赵钧阳哭笑不得，接过钱程怀里的花，低头看钱程打字。钱程站着写了十分钟就交了，舒了口气，抬头看着赵钧阳。

赵钧阳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把汽水递了过去。

钱程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赵钧阳左手拿着花，右手推着箱子，问道：“不喜欢喝？”

“还好，”钱程道，“在国外喝顶了。”

赵钧阳说道：“给我来一口吧。”

“你胃好了？”

赵钧阳没手摸鼻子，只好说道：“不想喝别喝了，车里有奶茶。”

从航站楼到停车场，钱程还是喝了小半罐。车上还是凉快的，赵钧阳把行李箱放后备厢，上车之后看钱程盯着橘子汽水愣神。

赵钧阳系好安全带，接过钱程手上的汽水瓶，放在架子上，把奶茶递过去：“累了？”

钱程回过神，摇了摇头。赵钧阳没说话，转头轻轻咳嗽了几声。钱程见状问道：“最近感冒了？”

“有点。”赵钧阳道。

“哦。”钱程尴尬地看向窗外。

赵钧阳轻轻咳了咳：“最近晚上胃不舒服，早上起不来，所以……”

钱程看着赵钧阳，赵钧阳没好意思看着钱程，扭头开了车。车刚动，钱程突然说道：“有时间去医院查查。”

赵钧阳驶出机场，低声笑了一声，轻声道：“好。”

钱程调了调座椅靠背，坐直了一些，赵钧阳看钱程坐的笔直，问道：“怎么了？不靠着歇会儿？”

钱程没说话，坐的笔直闭上了眼睛，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放松。

赵钧阳放慢了车速，看钱程还是一副没放松的样子，于是驶下了高架，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进去，问道：“钱程，怎么了？别吓我。”

钱程看向他，然后看向前方：“我没事儿。”

赵钧阳低声道：“看着我说。”

钱程看向赵钧阳，赵钧阳伸手搭在钱程的座椅上，等着钱程说话，钱程垂眸，低声道：“腰疼。”

“怎么弄的？”

“跨国飞机时间太久了。”钱程胡乱解释着。

赵钧阳笑了一声：“钱程，我也坐过，十五小时加十六小时，元旦去找你的时候，你别骗我。”他去找钱程因为买不到票。不得不坐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跟钱程一样。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都说不通。

钱程扭头看着窗外，他想，原来赵钧阳去找过自己，就像他跑回来见赵钧阳一样。

赵钧阳笑了一声，小朋友大了倒是叛逆了，以前一口一个赵哥，现在好了，不叫哥就算了，不该沉默的时候沉默，气得他现在牙痒痒，他道：“那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

“那你说实话。”

“腰受过伤。”钱程一笔带过。

“时间，地点，事件，结果。”

钱程看着赵钧阳，语气没什么起伏，在陈述现实而不是发泄情绪：“我不是你客户。”

“我也不会带客户去医院，”赵钧阳说，“不跟我说，就去跟医生说。”

钱程低下头，赵钧阳继续说：“不说就去医院说。”

钱程头没抬起来：“回国之后回了趟家，我爸踢了一脚。”

“去医院了吗？”赵钧阳问。

“嗯，”钱程说道，“当时腰就动不了了。”

赵钧阳很久没有说话，是他要知道的，也是他心疼的。钱程扭头看了一眼赵钧阳，愣了一下，很快就扭向窗外，装作没看见赵钧阳的眼眶红了。

赵钧阳也扭过头，看向自己这侧的窗外，车里开着空调，但赵钧阳还是降下车窗，手指飞快地碰了下眼睛下方，然后把玻璃升上去，轻声道：“我送你回家。”

钱程说：“没事的。”

赵钧阳伸手在导航上切换了目的地。

钱程握住赵钧阳的胳膊，赵钧阳看了他一眼：“别危害公共交通安全。”

钱程小声道：“我饿了。”

赵钧阳抿着的唇放松了一些，勉强地说：“行，那先去吃饭吧。”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赵钧阳一愣神吃饭就开始快，钱程看不过去，开口说道：“你慢点吃。”

赵钧阳回过神，看着钱程，然后放慢了速度。

结账的时候，赵钧阳掏出付款码，钱程随口问道：“甜品有提拉米苏吗？”

赵钧阳愣了一下，服务员说没有，钱程没说什么，看了下盘子，可能是有些失落的。

赵钧阳结了账，憋到车上才问出口：“是想吃提拉米苏了吗？”

钱程“嗯”了一声，赵钧阳调了个头：“我实习生说有一家的挺好吃的。”

赵钧阳没让钱程下车，买完之后递给钱程，自己开了车。

尽管他知道，钱程可能没什么其他意思，但开始提要求了，他很高兴。钱程其实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但对别人要求很低的人，稍微一点点爱，就会让钱程记住很久。

他想给他很多很多的爱，让钱程一直记住他。

无药而愈

等红绿灯的时候，赵钧阳含了薄荷糖，也给钱程塞了一个：“好吃的话，下次再买。”

柠檬味的，很清爽。

钱程“嗯”了一声。

赵钧阳也没再说话，手指轻轻碰了下钱程的手背，心里却高兴起来。

“下次再买”是个空头支票，虽然开出者和兑现者都是他，但是钱程难得对这种事情做出了正面反馈。

到了钱程家楼下，赵钧阳自己解了锁：“到了。”

钱程推门下车，赵钧阳也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我送你上去。”

钱程默认了，他总不能拖着自己的腰跟赵钧阳在这里抢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