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一顾探清梧(118)

“要在这里撕碎我的遮羞布？哼，小顾总，嫖妓也得看场合！”

——是小唐哥的声音！

蒋怡认出了屋内说话的人是唐云清，脚步一下就顿住，看看走廊，又看看这个发出声音的房间，心脏砰砰直跳，刚想抬手敲敲门震慑一下屋里的人，一个声音又响起：“好好，我没说要在这里干什么。”

顾子梧知道唐云清真生气了，狠咽一口水，暗骂自己两句，弯腰撑膝缓了一会，然后直起来朝唐云清走去：“好了好了……”才走一步，看到人又退两大步，懊恼道：“那我可以过去吗？这次算我不对，好不好？”

唐云清拿出口袋里一个信封，垂眼在手里正反翻两下，看向顾子梧：“你要这个？”

顾子梧：“我要过去。”

“你现在是要跟我抢了？”

唐云清眼露凶光，没等他要作势防卫，顾子梧先示弱：“没有，我不抢，我抱抱你不可以吗？”

唐云清最烦他不论何时何地都坦然直接，自己仿佛能在他眼里，看到多么丑陋的自己。

“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我与人结怨？为了不让我愈加卑劣？这些理由都太好听，应该是——”唐云清忽而语锋尖刻，“为了你那岌岌可危的地下交易。”

顾子梧知道现在不能跟人置气，正要好言宽慰，门口传来轻轻两声叩门，没等他反应，唐云清开了口：“进来。”

暗角

咔哒一声，然后就是一个吱呀长音，门板慢慢向内打开，蒋怡站在对面门口，瞪眼抻脖很谨慎地朝屋里看，屋内两个男人齐齐看向她，面朝她的唐云清行服外套扣子全打开，剎那间，她莫名有种揭秘感。

顾子梧转头看见是她，又转回看向唐云清，朝他挑了下眉，说：“我拿给她。”

唐云清此刻神情已恢复如常，淡淡看他一眼，竟真的将手里信封抛给他，看着他转身走出递给蒋怡。

蒋怡一头雾水，怔怔接过信封，抬头看顾子梧，认出他是爸爸的客户，就先叫人：“顾、顾叔……”

顾子梧顿时冷笑着说：“你叫他小唐哥，转头叫我顾叔，这让我怎么解释长辈和晚辈在一……”

“顾子梧。”

顾子梧霎时收了口，无所谓地抬手示意蒋怡打开信封。

蒋怡看向比较亲切的唐云清，小声唤道：“……小唐哥，你要出来吗？”

唐云清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女孩子，抬步朝门口走去，堵在门口的顾子梧自觉让到一边，静静在一旁观望他俩。

“打开。”唐云清站到蒋怡面前说道。

蒋怡捏着信封忽然有些抖，不知为何，她听出唐云清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凉意，她或许并没有想错——他没有表面的那么好相处，她也不该这么一直不知分寸地靠近示好。

倏然间蒋怡很沮丧，垂头打开信封，伸进去拿出里面几张纸片，拿反了，白色的背面朝上，能看出来是一迭照片，她开始有些不敢翻过来，抬头又艾艾看向唐云清：“小唐哥……”

唐云清看向她手中的照片，静了一瞬，接而淡声道：“你顾叔送你的。”说完，转身走出走廊，下了楼。

蒋怡呆呆地看着唐云清下楼离去，直到不见人影后才如梦初醒，赶紧低头翻过照片，那刻映入眼帘的，是云城各地之好景。

“便当给我。”顾子梧突然开口。

蒋怡吓了一跳，耸肩转头，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人，她仰头看顾子梧，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知半解，却又不敢深问，嗫嚅着：“顾……”

顾子梧不会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当即冷冰冰截断她的话：“你小唐哥正和我在一起，叫我叔不恰当。”说完，经过她走到隔壁，在屋里问道：“哪个是他的？”

蒋怡大脑宕机，又很快反应过来，傻傻应道：“明、明黄色的……”

顾子梧提起两个便当袋走出隔壁房间，把黄色便当袋举了一下放下，说道：“晚上热给他吃，没什么事了，去找你爸吧。”说着把另一手的粉红便当袋放到她怀里，擦身而过也下楼去了。

—— —— ——

“诶诶你听说了吗？楼下那个大堂经理昨天突然辞职了。”

“怪不得今天不来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这能批吗？上面都没来得及调人替……”

“拜托，你不看看人家背后的是谁——小顾总！嘶……说的我都不忍听，怎么好好一个男人，为了钱就不要脸了？”

“——砰！”

一声铝餐盘猛砸桌面的巨响，砸得整间食堂剎那就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来声，是坐在进门左侧第三个桌子前的一位女职员。

小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面朝刚刚议论的那桌，愤愤道：“小唐怎么不要脸了？”

周围来吃饭的人看只是吵架，纷纷又恢复了说话和动作，有要看热闹的就悄悄放缓脚步走着，不爱凑热闹的就迅速去排队打饭。

人流开始恢复移动，食堂又嘈杂起来，刚刚议论的女职员身上的暂停键也跟着解开，捂着心口没好气地说：“小张啊……那么大火气干嘛？我们就是——”

“分析一下，分析一下。”她身旁一个女职员赶紧拍了下她的腿解释道。

小张没有罢休，她继续说：“小顾总单身，小唐也单身，在一起合法又合情，为的是哪门子的钱？如果为钱，上个月的员工家庭调查，他为什么还填着城西的城中村？既然不要脸，那为什么又继续在锦明做大堂而不去往更高处？”

一连串的犀利提问把那桌职员当场问懵——鬼知道小顾总为什么没罩着点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