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一顾探清梧(14)

“不听，”顾子梧直接拒绝，“你的回答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

唐云清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本十分欣赏甚至是仰慕的“好友”，撕碎了本应有的关系，以这样的方式强行挤进他的空间。

顾子梧看他气得不轻，没有再惹他，只不发一语地看他。

唐云清再不能在车里呆了，他抖着手按了两下安全带扣，然后推开车门，“砰”一声关上，转头就走。上楼的时候又踢到了楼梯间那万年不动的木板，他气愤地扶住摇摇欲坠的木板，怒声道：“你也欺负我！”

开门的时候手都在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钥匙插了几下才插进钥匙孔，进了门，唐云清脱下羽绒服朝沙发一摔，站着深吸几口气，再细细吐出来，将刚刚上脑的怒气一点点的往下降。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拿出来看，屏幕显示着【唐爱】。唐云清强行镇静下来，接起电话：“喂……妈。”

唐爱：“云清啊，吃了吗？诶你这声怎么不对啊，是不是感冒了，今天太冷了。”

“没有，”唐云清攥紧了手机，“就是太冷了，跑的有点急。”

“这样啊……路上注意点车，别急匆匆地赶。”

“嗯。”

“这周末回家，妈看看你。”

唐云清望向客厅摆的照片，是小学时候自己和母亲在小学门口的合照。

当时小学二年级春游回来兴奋上头的唐云清，央求着要和唐爱合照，他们没有手机也没有相机，唐爱很为难，旁边一起等孩子回校的家长看见他们，当即就提议要帮他俩拍，这位家长家庭条件好，脖子上挂的胶片相机很是神气，“咔咔”两下就为唐云清留下了美好的回忆，拿到相片的时候，他笑了好几天。

思绪回笼，唐云清看着照片应道：“回。”

挂了电话，他卸力坐进沙发里，看着手机的通话记录，唐爱两个字像是深夜里的警示灯，时刻提醒他：唐云清，别让母亲失望。

渊源

顾子梧在唐云清走后没有马上开走，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过几秒看向副驾驶的大衣，他盯着这件大衣，突然就伸手将它抓过来端详，情绪高亢的他现在看着这件日常穿的大衣，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它变得像是从里到外都浸染了唐云清的味道，轻轻一嗅，清新扑鼻。

他在心头反复回味着——刚刚穿过这件大衣的人，他吻了。

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顾子梧觉得，自己只要做到自己想要做的，那便是好滋味。

他又看向唐云清的出租屋，刚刚五楼靠左侧还暗着的房间，此时已经亮起，他默默盯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眼神里充盈的，是猎豹捕食前一般的坚定沉着。此刻他心里轰隆作响，剧烈的心跳一遍遍地在告诉他——唐云清，少时我就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就是一体的，你躲不过也不能躲。

顾子梧回了住处，收拾好自己就去往二楼书房看资料，兴奋高涨的情绪只有在工作状态下才能抚平，他往黑色马克杯盛了水，喝了一口，端着杯子不急不缓地走向办公桌，“咯咚”放下杯子，往办公椅上一坐，就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等到顾子梧看完一篇文献，已经十二点，他揉揉眉心，起身要走，余光瞥见后面书架有几本册子，书脊上写着《文摘》，他注视它们一会儿，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发信息。

【顾子梧：在？】

过了几分钟，“叮”的一声。

【季常：兄弟还没睡？】

【顾子梧：有事问你。】

【季常：请问。】

【顾子梧：你上次说，福荣保险是和泰禾银行合作的？】

【季常：是啊，怎么了？】

顾子梧不再发微信，直接打电话过去。

季常接起电话：“喂？兄弟大半夜不睡觉还找话题聊，说吧，是想哪个女人呢？”

顾子梧：“哪个？”

季常噎住：“你还反问我，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还能让林姨‘严刑拷打’我吗？”

顾子梧不和他绕圈，直接说正事：“我想给你们福荣保险挂个银行对接人员。”

季常：“谁？”

顾子梧：“锦明支行的唐云清。”

季常疑惑了：“唐云清？这是谁？”

顾子梧镇定无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我大半夜想的那个人。”

“哦……”季常空白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电话那头的季常似乎很激动，也不管顾子梧要干什么，一口答应：“兄弟！怎么认识的啊？唐云清是吧，他什么岗位？你把锦明支行地址发给我，我去和那边行长沟通一下，把你家小妖精挂我名下！”

顾子梧：“他是大堂经理，但这事不让人知道，你挂个对接人员也不需要亲自去。”

季常笑的很猥琐：“我这不是想瞧瞧哪个小妖精把你给拿下了！你这家伙，上次我就察觉了，说什么刚认识，什么去问一问……”他瞧顾子梧不想让人打搅的样子，就又说：“那你把他身份信息发给我，我让人录个系统。”

顾子梧那边停顿了一下。

“我把锦明支行的地址发给你吧。”

季常：“怎么又给我了？”

顾子梧抿了下嘴：“我和他只见了五次面，他的信息我不完全知道。”

“那你问啊！”

“……”

季常帮他说：“吵架啦？你把人家惹恼啦？那现在人呢？”

顾子梧很镇静：“跑了。”

“……”季常有时候脑子灵光得不可思议，“兄弟，你这性格，不会是踢到块硬板，你就强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