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爱上前任怎么办(107)
明仔也招手。
隔着一条马路,脉脉情意在流淌。
童真为小秦感到高兴。
回到自己的地盘,童真底气十足地拍拍宋丹青的肩膀,说:“今天让你尝尝我真正的实力!”
好久没颠大勺,童真的手心有点发痒。此时只有大铁锅滚烫的柄,才能止痒。他撸起袖子,系好围裙。本以为会生疏。但站在灶边,被灶火烘烤的一瞬间,就像鱼入水、鸟归巢,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店越开越大,食客越来越多,为了保证上菜速度,辣子鸡都是提前先过油预制,等客人点单,再加入秘制调味料翻炒,即可出锅。这种半预制的做法难免令食物丧失了一部分鲜味。
童真决定从头做起。他挑出一只肉质最新鲜的小公鸡,清洗、切块、过油……每一道程序都一丝不茍。海椒和香辛料与滚油相遇剎那,无数的香味小分子在空中爆炸。一手颠锅,一手挥勺,火光明暗之间,童真的脸上志得意满,像正月十五的月亮。
他转头,才发现宋丹青靠在一旁看他,不知看了多久,黑色的瞳仁里跳舞着火焰。
童真大声说:“我马上好了。这里烟气气重,你去包厢等我。”
宋丹青站着没动。
在童真的连声催促下,他才调转脚尖。
路过安全通道。门外传来一阵“沙沙”声,就像蚕食桑叶,细不可闻,但被宋丹青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这是铅笔落在素描纸上的动静。
他推开门。
坐在台阶上的郑艺回头,下意识用手掩住素描本:“洗手间出门往左走。”不少找卫生间的客人会找到这里来。
宋丹青附身:“你在画画?”
郑艺点头。
宋丹青的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因此他擅自拿过素描本,郑艺并未觉得冒犯,反而很期待他的评价。
画上,三个舞女在跳芭蕾。
郑艺的眼眸闪亮:“画得怎么样?”
宋丹青环顾四周黑洞洞的通道,点评得含蓄:“这么美好的人物,诞生在这样的地方,有点可惜了。”
这些年来他闭门造车,从来不敢把自己的作品示人。郑艺捂着滚烫的心口——被灰烬掩埋的火种冒出了小小的火苗。
童真推开安全门,看到宋丹青,松了一口气:“吃饭了。”
郑艺心潮澎湃,连见到阔别已久的童真都没反应过来。腰间的对讲机传来小秦的大嗓门:“郑艺这小子死哪去了?还不滚出来上菜!”
郑艺尴尬地笑笑:“我要忙去喽,空了吹嘛。”
童真:“空了吹。”
郑艺小跑进后厨。
宋丹青和童真并排往包厢走。
宋丹青深吸了一口气:童真的身上闻起来香辣辣的,给人一种很开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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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去市政府前,宋丹青让童真先送他回酒店换衣服。
童真坐在电视机前,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把一百零八个频道从头到尾调了三遍——都是外文台,他看不懂。
宋丹青慢悠悠地走出卧室。上半身穿着休闲西装,下身还是睡裤。他两手各搭着一条裤子,满脸纠结:“你说,应该选哪条?”
童真看了又看,问:“这两条不是一样的?”
“不一样,这是深酞蓝,这是深铁蓝。”
童真还是没看出区别,于是随意指了一条。
宋丹青如释重负,拿着另一条走回衣帽间。
童真不满:“为啥要问我的意见?”
宋丹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排除法,也是一种方法。”
从衣帽间里走出来,宋丹青身上飘着高雅香气。深灰亚麻西装,配深蓝色裤子,慵懒松弛的气质扑面而来。
他递给童真一套西装,让他换上。
童真低头打量自己的运动套装和帆布鞋,摇头说:“主角又不是我,我不换。”
宋丹青把西装扔到沙发上,说:“你执意要穿成这样?”
童真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就是一司机,不进就不进,我在外面等你。”
不明白为什么,童真觉得去政府的路上,宋丹青的脸有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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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檐下的国徽、门前广场飘荡的国旗,给这栋苏联风格的六七十年代的政府大楼增添一番肃穆。
门口的武警向他们敬礼,童真不由得挺直胸膛。
车刚停下,一位步履稳健的中年男人带头迎上来。他举手投足很有派头,透着一股官气,透着威严与权力感。童真在新闻里看过他,是山城市的市长,姓石。
宋丹青半个身子还在车里,石市长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过去。从旁人的眼里,就好像是石市长把他从车里拽出来的一样。
一尘不染的皮鞋触到地面的瞬间,好像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周围“咔嚓咔嚓”,闪光灯此起彼伏。
在众人的瞩目中,他们言笑晏晏,亲热得如失散多年的故人相聚。一个脸上涂着红胭脂的小学生上来献花,宋丹青还给她一个亲切的拥抱。
根据传闻,大家自动把宋丹青想象成一朵高岭之花。因此,宋丹青的热情让许多人意外,也受宠若惊。
童真摇下车窗,望着被众人众星捧月般走向红地毯的宋丹青。
此时要是站在他的旁边,该是什么感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童真很快抛掷脑后。
人群里有一张熟悉的脸。童真认出他是韩东勤。
距离上一次在葬礼上见面,已经过去六年了。这么多年,他只在林珊的口中听见这个人。时间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头发依然茂密,发际线没有后退。只不过,眉间的褶皱更深了,脸色疲惫,好像肚子里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