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爱上前任怎么办(34)
高大的落地窗像橱窗一样,向童真展示摆满鲜花、美味佳肴以及高档餐具的长条餐桌。
茍胜利居于主位,十来个佣人分坐左右。
一个女佣人和男厨子背对窗户挨着坐,女佣人的手搭在男厨子的大腿上轻轻挠,男厨子的脚尖一下一下搔着女佣人的鞋底。
刚刚教训过韩东临的佣人凑到茍胜利耳边说了几句,后者满意地点点头。他举着酒杯站起来,眼神像翱翔的雄鹰,掠过餐桌上的每一张脸。佣人们被他肃穆的神情所震慑,女佣人和男厨子暂停桌底的小游戏。
茍胜利像领导致辞一样开腔:“佛祖有云,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韩东临恃强凌弱、作恶多端,多亏有人替天行道。现在他落得现在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这番话引起其他人对韩东临进接二连三的批判。
几个工龄长的老佣人说:
“韩东临十岁的时候,在床上放烟花,把房子烧了也就罢了,还害得夫人为了救他葬身火场。太刮毒!”
“勤少人这么好,天天被他欺负。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就要苦尽甘来。他怕家产被勤少夺走,连孕妇和孩子都不放过!”
“老爷子的病也是被他气出来的。要没有他,老爷子能多活十年。”
“不务正业,天天不是玩车玩女人,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鬼画符。也不晓得画个啥,黑黢黢的看着让人心烦。哪有勤少勤奋刻苦,天天加班。”
“再好的家业也都要被他霍霍干净,还是跟着勤少有前途……”
茍胜利从桌下提出一个箱子,放在桌上。
众人抻着脖子往前看。
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是一扎扎的现金,像苍蝇粘板牢牢地黏住众人的眼睛。
茍胜利的手拂过钞票,说:“今后,韩家只有一个韩少。明白这点的,才有前途。”
众人纷纷应和点头。
一个面相老实的年轻佣人有点迟疑:“他受了伤,要是一直不医治,不会出人命吧?”
茍胜利:“你放心,我已经找医生来看过了,都是皮外伤,除了失忆,没啥大碍。”
“若是他一直不露面,公司不会怀疑吗?还有老爷子,虽说骂他骂得最凶,但心底还是在乎他的,否则也不会把祖传的庄园给他住。”
“你放一百个心。老爷子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哪有心气关心这个不孝子。况且,韩少已经拿到了他身份证件、手机和电脑,隔三差五替他给老爷子和公司发个短信、邮件,没有人会起疑。”
众人的疑虑被彻底打消了,像围着腐肉的秃鹫,迅速瓜分钱箱里的现金。
酒一巡接着一巡,个个喝得满脸红光,东倒西歪。
韩东临居然失忆了!而且,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韩东临失忆的真相。
原来,韩东临是个没人在乎的可怜虫。
至此,恩怨尽消。
心口一直悬着的石头落地。
童真一身轻松,步履轻盈地往回走。夜间扑面而来的山风冷冽无比,但他从里到外透着苏爽,一点寒意也未觉察。
他可以安心回家了。只要他保守这个秘密,他的家就不会散。
他有老婆孩子,还有林超这样的好兄弟,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夜风扫过树叶,“呼啦啦”作响,落在童真耳里,像是某种动物的呜咽。
侧耳细听,果然是有人在哭。
走近两步,原来是韩东临背靠围墙,抱膝哭泣。
他暗道一声可怜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个馅饼递给他,“吃吧。”
他刚刚路过厨房,见台面上摆满了食物,都凉透了也无人眷顾。他随手拿了两个饼,想着回去的路上当夜宵也好,不枉跑了一趟。
馅饼在兜里捂久了,温温的,带着一点体温。
韩东临捧着饼子,仰头看他。他的一双眼睛特别亮,像是天上的星辰。
“你是谁?”
童真想了想,说:“我是小偷。不过这次只偷了两个饼。我分你一个,你可千万别告发我。”
“你为什么不多偷一点?这里的人都很坏。”韩东临狼吞虎咽地吃饼。
“你怎么受伤了?”
韩东临摸摸自己的头,说:“他们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还打碎了一个宋朝古董花瓶,我白干一辈子都不够赔的。”
三口两口吃完了饼,韩东临眼巴巴地望着童真。童真把另一个饼也给他,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刚犯了错,老板生气也很正常。只要你好好表现,过两天说不定就好了。”
韩东临将信将疑:“真的?”
童真重重地点头:“真的。”
“今天你把偷的东西都给我了。你明天还来偷吗?你想偷什么,我帮你找。书房里有很多钻石名表,我给你挑一只最亮的,好不好?”
“不用了,谢谢。”
韩东临拉着童真的袖子,可怜巴巴:“明天真的不来吗?”
童真想了想,说:“那我看情况吧,能来就来。”
韩东临满意了,指指自己,说:“我叫阿东,你叫什么?”
“童真。”
“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韩东临拍着自己的脑袋,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
-
大白顺着风,童真哼着曲,月亮追着他们跑。
他拿出手机,摁下林珊的号码。
电话接通。
林珊的声音很轻:“怎么了?”电话那头,隐约飘荡着优雅的爵士乐。
童真狐疑道:“你在哪里?”
音乐消失了。
林珊依然很轻地说话:“西西刚睡着,你觉得我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