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爱上前任怎么办(52)
以桌子为中心,香气就像涟漪一样一圈一圈荡开,很快遍布各个角落。其他客人不约而同咽下一口口水,按耐下一颗想要走的心。
焦黄香脆,鲜香麻辣。咬开脆脆的表皮,里头的鸡肉还带着汁水,鲜嫩无比。没人说话了,都在埋头吃鸡。生怕被别人抢了,自己碗里的没吃完,又伸筷子去夹。
不到半小时,用整整两只鸡炒出的一盘辣子鸡被一扫而光,就连配菜花生米也挑得干干净净。
见过世面的学员最后犁了一遍海椒,不甘心地放下筷子,对后厨喊道:“老板,再来一份!”
害羞的女学员捅捅身旁的同学,低声说:“没想到教练也是颜控党。你看,教练都看呆了呢,连鸡都忘了吃。”
明仔呆呆地看着跑进跑出的韩东临。他第一眼差点没认出这个自己跟随了五年的前老板。
他的脸颊饱满了,皮肤晒黑了,眼里有光,嘴角有笑。普通的衣衫和土气的围裙掩盖不住由内而外发出的蓬勃生命力。
过往死死纠缠他的忧郁、孤独和绝望,似乎随着过往的记忆一齐消失了。
他为自己端上一杯热水,看向自己的目光,和看其他陌生人没有区别。
明仔眼眶泛起了泪花。他捂住嘴,来不及对女学员说一声“失陪”,快步走了出去。
“他和以前很不一样吗?”
明仔转头,是童真,手里握着一包纸巾。
餐馆的后门对着一条僻静的巷子,偶尔路过一两个住在附近的居民。
他们并排坐在两个垃圾桶盖上。
明仔擦擦眼泪,说:“看他这样,我的一桩心事终于了了。”他又说,“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童真愿意陪他多呆一会儿:“就这三桌客人,菜上齐了。”
韩东临和林超之间仿佛有场无形的竞赛,两人争先恐后地干活,童真觉得自己好像可以袖手旁观了。
童真在心里把韩东临分为日版和夜版。两个版本是两个极端。日版韩东临是感性的,疯疯癫癫、随心所欲;夜版韩东临是理性的,彬彬有礼、理智隐忍。
虽然韩东临说过,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像万花筒一样有许多面。但是,很少有人像韩东临这样割裂,几乎如冰与火共生一样罕见。
童真忍不住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明仔,问:“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嘛?”
明仔大惊失色,问:“他按时吃药了吗?”
童真拍拍脑袋,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大错。
“治抑郁的药。医生说,如果不按时服用,有可能会精神分裂。听起来,他已经出现了第二个人格的苗头。”
童真倒吸一口凉气。
明仔拔腿就走:“处方在我这里。我这就去给他开药。”
童真拍拍屁股站起来。后窗闪过一个人影,童真没看清是林超还是韩东临。
小事故
走进店里,三桌客人都已经散了。韩林两人正比赛收拾桌子。
韩东临把七八个大小不一碗碟堆成小山,耍杂技似的单手托进厨房,回头看林超的眼神隐约带着挑衅。
林超嘀咕了一声:“有啥了不起,老子也能端得起。”
他也照猫画虎,把整整一桌的碗盘迭在一只手上。
盛辣子鸡的盘子有脸盆大小,一只足有四斤重,但对于担任校篮球队中锋的林超来说,轻松如托起一片荷叶。
他挺着胸脯,趾高气昂地跟着韩东临的步伐,走进厨房。
“哗啦啦——”
当童真听见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再跑进厨房已经晚了。
林超跌倒在一片狼藉中间,表情呆呆愣愣的,撑在地上的手掌被碎片划破了个口子,冒出鲜红的血珠。韩东临站得远远的,微笑还挂在脸上,笑意不及眼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超委屈得像只犯了错的金毛,眼泪汪汪地看着童真。
童真叹了口气,说:“哎,你还是回家做真题吧。”
童真帮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送他回家。
不出意外,徐娟一通埋怨,碎碎念叨童真不该让林超做这么危险的活。于是,童真的表情和林超一样可怜了。
回到店里,韩东临懒散地坐在收银台后头,双脚交叉搁在桌子上,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素描本和铅笔是郑艺送给他的,他很喜欢这份小礼物。因此,他决定对郑艺好一点,送一幅画给他。
寥寥几笔,一个少年摔个大马趴的狼狈和滑稽跃然纸上。
童真看了,既想笑,又想生气。
他插着腰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林超摔跤的地面滑溜溜的,明显是泼过油。
韩东临放下铅笔,戳戳自己的脸颊,答非所问:“我一直在微笑,笑得脸都酸了。而且杀人、放火、偷盗、抢劫这些事,我通通都没有做,我努力在做好人。我听你的话,你为啥还是不满意?”
好像一口吞下一个大馒头,童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顿了顿,捏着鼻梁,说:“不杀人、不放火、不偷盗、不抢劫,不等于就是好人。给你买的书,你好好读了嘛?”
“当好人太麻烦啦,那我还是当个坏人吧。”韩东临朝他做了个鬼脸,夺过素描本子,随手撕下画,跑了出去。
日版的韩东临越发癫了。
童真心想,要是有一种药,能让把日版和夜班的韩东临合二为一,该多好啊。
明仔的药送到了,嘱咐道:“每日睡前一次,一次四粒,不能少吃。”
“那能多吃几粒,把缺的补回来嘛?”
明仔瞪大眼睛,异常严肃:“不行!医生嘱咐过,多吃和少吃一个效果,对大脑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