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爱上前任怎么办(67)
“你送给我的,就是我的喽……”这个问题,郑艺仔细想过。这事他做得不地道,但也情有可原——你看,上面他署名的是“丹青手”,又不是“郑艺”。丹青手在某种语境下,也可以是个统称,既包括郑艺,也可以包括阿东。
贾东笑了,笑意浅浅地浮在冰霜般的脸上,像面具上涂的一层蜡,诡异又瘆人。
童真觉察出不对劲。未等他反应过来,韩东临一个箭步上前,捧起《大马趴》摔到地上,从一地的玻璃碎屑中抽出画纸。
马经理像被踩住脖子的鸭子,吓得嘎嘎乱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纸屑纷扬而下。
马经理双脚一软,跌倒在地。
破碎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心。
郑艺气得骂了一句“草你妈”,一个饿虎扑食朝韩东临扑了上去。
郑艺和韩东临两人扭成麻花,滚在地上。更准确地说,是韩东临单方在揍郑艺。郑艺哇哇惨叫:“阿东大师,别打了,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嘛。”
童真分不开两人,喊马经理帮忙。
马经理啐了一口唾沫,说:“杂种,敢诓老子!打死拉倒!”
童真:“他要真死喽,你可一分本钱都收不回来!”
马经理想想送出去的跑车,哼哼唧唧地爬起来。
他和童真分站两边,像掰大闸蟹似的,把麻花一分为二。
郑艺趁马经理不留神,挣开他的手,一溜烟蹿下楼。很快,楼下传来跑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看着跑车缩小至一个蓝点,直至消失,马经理捶胸顿足,一怒之下拽掉了一头长发。原来是顶假发。
看着他半秃的脑门,童真觉得顺眼多了。
马经理懊悔了一阵,转眼把目光投向韩东临,问:“《大马趴》真是你画的?”
韩东临傲娇地抬着下巴,看向别处。
马经理眼睛里精光一闪,想出个办法:“从此以后,你就是丹青手。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哪个敢卖老子的画,老子揍得他找不着家门。”韩东临恶狠狠地说。
马经理缩了缩脖子,心里疑惑:这人咋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比绅士还贵气,现在比地痞还流氓。转而一想,艺术家不都得有点精神病?
“既然如此,那我们算一下账。你毁了我的画,得赔钱!”
童真连忙说:“这画是他画的。”
“你是不是送给郑艺了?”
韩东临点头。
“郑艺把它卖给我了,我拿跑车和他换的。这画是我的,你撕了我的画,得赔!”
这话没毛病。
童真虚弱地问:“多少钱?”
“一百万!”马经理语气比宝葫芦里放出的妖怪还要大。不过,他的语气一转,又说,“如果你答应和我签独家,这一百万我就当诚意金,送给你。”
没想到,唯一一次带出来,韩东临就闯了一这么大的祸。童真的心里打着算盘,计算自己得炒几年辣子鸡,才能堵上这个窟窿。
他没好气地瞪了韩东临一眼。
韩东临眼一翻,晕了过去。
体检
就像走错场的演员,韩东临一阵风地来,一阵风地走了。
童真把人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
守着他。
太阳逐渐西垂,窗台上一棵吊兰的影子被拉得越来越长。
马经理一会儿过来探探他的鼻息,一会儿过来戳戳他的脸颊。
“大师不会死在我这里吧?”
童真安慰他:“不会。过一会儿就醒了。”
马经理还是不放心,摸着光光的脑门想了片刻,走到角落里小声打了个电话。
童真想了想,问:“你这里有厨房没得?我能不能搞点吃的?”
马经理朝门外指了指,说:“出门右拐。”
在厨房里捯饬了一刻钟,童真端了一碗阳春面出来,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他连忙往后退半步,避开洒出的面汤,微微鞠躬道歉之后,快步走了。
回到休息室。
马经理歪着头,坐在韩东临的身旁,戴着玉扳指的大拇指紧紧压着后者手臂上的一坨医用棉球。
“提前说清楚,我请医生来做了身体检查。大师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别赖上我。”
童真没好气地放下面碗,挤开马经理。
掀开棉球,有一个小红点,是抽血的针头留下来的。童真恼怒:“哪个同意你抽血的?”
马经理捂住眼睛,说:“哎呦!赶紧按回去。我晕血,可看不得这个。”
又说:“你放心,我请的是正规医生,就当给大师免费做个体检嘛。”
说着话,他抽抽鼻子,问:“你做了啥子?好香哦。”
童真护住碗,说:“不是做给你吃的。今天是阿东生日。”
“你再去做一碗,我给你打个对折。”
童真想了想,说:“要不我做两碗,赔偿就全免了呗?”
马经理睁开眼睛,捏捏肚皮上的游泳圈,遗憾地摇头说:“吃不了,两碗太多了,一碗就够。”
嗦面的稀里苏鲁声静静地回荡在休息室中。马经理吃得大开大合,油光满面,一口面就一口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贾东慢慢睁开眼。
童真扶他坐起来,把面碗端到他面前,说:“饿了吧?我下面给你吃。”
贾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好像一面蛛网,扑到脸上,痒痒的。童真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啥,闹了个脸红。
马经理连忙放下碗,拍手唱道:“happy birthday to you,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