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爱上前任怎么办(73)
“没有。”
“你们有没有钱债纠纷?”
“没有。”
师父终于掀起眼皮子,做出初步判断:“那他是自愿离开的喽?”
童真摇头,说:“不可能,昨晚他还说要我给他带锅盔和抄手。会不会是绑架、拐卖?”越说,他的心越揪成一团。天地茫茫,韩东临举目无亲,他能去哪里呢?
师父推出一张表格,说:“那你登记一下失踪人的姓名,身份证号和户籍所在地。”
童真提笔犹疑了片刻,又问:“如果是打破了别人的脑袋,要判几年?”
终于遇到一个能解答的问题,冯靖抢答:“这要看主观动机和客观伤害结果。故意伤害,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如果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
“我明白了。谢谢。”
童真打消了坦白的念头,在姓名一栏写下“阿东”。
冯靖帮他调取了店门口附近的几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费了半天时间,终于查到凌晨时分,韩东临从店里走出来,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走了。
轿车的车牌被树叶挡住,没有拍到。
师父捧起保温杯,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发生刑事案件的证据,达不到立案标准。
冯靖见童真一脸惆怅,安慰他:“监控很清楚,他是主动离开的,说不定过两天,自己又回来了。”
她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总不能自己拐带自己吧?”
自己绑架自己?
童真的心里滋滋冒着不祥的冷气——难道是贾东拐带了韩东临?
记忆
“明天见。”
贾东停下画笔,痴痴地望着大白的影子消融在将夜未夜的暮色里。
路边的柳枝被驶过的风带起,轻轻抬起,又轻轻放下。
贾东又呆坐了半响,才慢慢起身。
戴上橡胶手套和围裙,拿起清洁剂和抹布,贾东开始打扫卫生。他打扫得很细致,一丝一毫的污垢都不放过。地砖的缝里嵌着一块已经干硬的口香糖,也被他用手指一点一点扣下来了。
从仓库里拖出一个铁桶,将自己穿过的衣衫鞋袜、用过的牙刷毛巾,以及韩东临的所有画作,全都扔了进去。最上面一幅,是童真的画像。一双温和的、无害的眼睛,蔼蔼地看着他。
他闭上眼,将油泼了进去。
火舌在铁桶里妖娆地跳舞,将贾东的背影投在墙上,一下拉得老长,一下又压得很扁,时而是天使的翅膀,时而是魔鬼的爪牙。
贾东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开过的烟,就着铁桶里的余烬,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浓稠的黑暗里,悬浮着一点红星,明明灭灭。
抽完最后一根烟,冲掉灰烬,洗净铁桶,放回原处,把几袋大米重新放回去。
他坐在卷帘门的背后,静悄悄地等着时针指向一个数字。
窗外传来鸟叫声——天要亮了。
马经理如约而至。
后排车窗摇下,马经理压了压墨镜,朝他招手。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辣子鸡店的招牌,弯腰钻进马经理的豪华座驾——一辆最新款的迈巴赫。
贾东久久不开口,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车里的气氛凝固得像一块刚成型的冰粉。
马经理没话找话。他说,天赋异禀的艺术家就像开在深谷的幽兰,虽说无人自芳,但对于艺术界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损失。而他扮演移花人的角色,为这种旷世奇兰选择合适的土壤和时机,让他生机勃发、名满天下。
“小鲁,最近刚在纽约大都会举办个展,连美国副总统都出席的那个,是谁来着?”马经理拍着驾驶座的后背,说,“我捧出的大师实在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鲁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齐千鸿。”
马经理一拍大腿,说:“对,就是齐千鸿。三年前我和他签约时,他还在山里种地呢。”
贾东淡淡开口:“说好的,我要先拿到身份证,才能签合同。”
“那是自然。我马某操社会几十年,□□白道都得给我三分薄面。给你搞一套新身份,有啥子难的?”
马经理整理了一下摇摇欲坠的假发,又说:“除了身份证,出生证明、从小到大的学籍、档案,一应俱全,绝对以假乱真。”
贾东朝他伸手要东西。
马经理顺势和他握握手:“这么重要的文件,哪能随身携带,都放在保险柜里喃。”
对方的手又软又小,像一团湿漉漉的海绵。贾东嫌恶地抽出手,说:“那先去拿,再谈其他条件。”
“行!大师说啥就是啥,”马经理转头吩咐,“小鲁,去园区。”
小鲁打转向灯,掉头。
就在这一剎那,车头传来“砰”的一声,小鲁立即踩死剎车。
马经理叫:“咋啦!”
小鲁把头往窗外探探,平静地说:“撞到了一个老头。”
“晦气!赶紧走。”
这时,一双手攀上后排车窗,一颗血刺呼啦的脑袋冒了出来。
“啊!好多血!”马经理捂着眼睛,尖叫着直往贾东身上倒。
贾东叹了一口气,说:“这周围僻静,不管他,万一死在这里更麻烦。”
“快,小鲁把他扶上来,带走。”
小鲁把人扶上车,挤在贾东的另一边,马经理被挤到了车门上。
他紧闭眼睛,骂道:“你的脑壳是方的噻,干嘛不把人放副驾上头?”
小鲁挠挠后脑勺:“老板,你不是说,副驾只有夫人才能坐嘛?”
马经理又骂了一声,推门下车,摸着车头坐进副驾,这才睁开眼,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