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不回来的候鸟(82)
季韩搂住他，“放心，一点都没变，还在等着你。”
刚进门，楚黎脚下就蹿过一道黑影，他一愣，转而想到什么，喊了一声，“麻团。”
顿时那道黑影从墙角出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楚黎看，好像既熟悉又陌生，怯生生的。
楚黎看着，麻团比之前长大了不少，对他也陌生了不少。
“没事，过几天就熟悉了。”季韩说。
麻团听到季韩的说话声后，走到他脚下蹭了下，就跑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去了。
“这半年，我工作忙，不常回来，是家里的阿姨在照顾它。之前你离开的那段时间，它心情低落，瘦了不少，后来才慢慢好起来。”
“是我不负责了，这半年，都未来看过它。”
季韩去厨房给楚黎倒了杯热水出来，“以后，我们都会陪在它身边的。”
“嗯。”季韩一坐到沙发上，麻团就跑到了他的怀里，喵喵喵的叫了几声，盯着楚黎看。
“明日，你陪我回家一趟吧？”
“行。”
晚上楚黎在帮季韩拿浴巾的时候，在柜子里看到了陆曼芸给季韩织的毛衣，楚黎记得当初是被自己收拾起来放在家里的，怎么会突然到季韩这里。
“媳妇，拿到我的浴巾没有？”浴室里传来季韩的喊声。
“找到了，这就来。”
隔着玻璃门，楚黎犹豫了下问季韩：“你柜子里的那条毛衣，谁给你的？”
“啊？”
楚黎提高了音量，“我说，你柜子里的那条白色毛衣，谁给你的？”
话毕，浴室门打开。
季韩光裸着上身出来，下身就围了一条浴巾，身上的水渍顺着发丝滴落在锁骨上，八块腹肌人鱼线，尤其是胸前的几道抓_痕，楚黎看着不禁脸色发红。他撇开视线，目光不自在的落在远处。
季韩微微一笑：“你说那条毛衣呀，是你妹妹白悠悠给我的，他说是你母亲特意给我织的，我就收下了。”
话说一半，季韩突然意识到什么：“抱歉，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楚黎摇摇头。
“没事。”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当初若不是我的原因，你母亲不会这样。”季韩说。
“不怪你，我母亲本来就时间不多了，至于她的离世，我想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
突然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两人都有些沉默。楚黎从来没有怪过季韩，这些事情跟他没有关系，若说非要怪，他怪自己，也怪滕野，那个伤害他，也间接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
楚黎始终有预感，他们三人，还有羁绊，而且还会很严重。
麻团的出现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季韩抱起麻团走进楚黎，“它似乎想你了，要不你摸摸它。”
楚黎犹豫了下，轻轻触摸到麻团头上，索性麻团没有排斥，楚黎也才松口气。
“喵~”
麻团看着两人，似乎在想些什么。
“不早了，休息吧。”季韩将麻团抱到猫窝里，对楚黎说。
“好。”
Chapter 71
自陆曼芸去世后，楚黎基本上是独居状态，在未与季韩和好之前，其实他不常回家，多半住在公司。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常常都是熬夜，渐渐的也就在公司的茶水间将就休息了。这次从北京出差回来，和季韩的关系得到缓和，两人也终于在一起，楚黎心里是很高兴的，想着这个机会，让季韩陪他回去看看。
春季，屋外的橘子树又长出了嫩芽，瞧着清新淡雅。
橘子树长得很高，茂盛的枝头穿过树枝延伸到楚黎房间的窗外。
记得之前，无数次的深夜时刻，楚黎的灵感和心静多半都是来自于这颗树。从他搬家到这里来，这棵树还是个从岩缝里长出的小树苗，然后楚黎看着喜欢，将他移植到院中，直到现在。它算是陪伴着楚黎长大，对他的意义也是不一样。
楚黎与季韩并肩站在院中，楚黎望着橘子树，思绪飞了很远。
那时，每天放学回家，他都和小伙伴在这棵树下玩耍。春天嫩芽满枝头，秋季果实累累，这个时候，陆曼芸就会摘下已经熟透的橘子给他吃。酸酸甜甜，味道很好。然后陆曼芸就会拿橘子的味道比喻，告诫楚黎，说。
春夏秋冬就如人生的四个阶段一样，都是带着酸甜。纵使以后生活有诸多磨难，都要坚守自己的本心，笑着面对生活，只有尝尽了生活的酸甜，人生才是有意义，圆满的。
可那时的楚黎不懂这些，他只知道，橘子真的很好吃。
橘子皮的味道清新，迷人。果肉更是汁水丰满，楚黎很喜欢。就连长大之后，楚黎每次去超市，都会买一个橘子回来，就算不吃，他也只是看着，或者就那样放着。
每每这时，陆曼芸就会说他，不吃还买，买来就放着，真是浪费。楚黎只是乐呵呵的望着陆曼芸。
“季韩，你知道当初我母亲以性命相挟让我结婚时，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吗？”楚黎突然问。
季韩愣了下，转头看向楚黎。
楚黎只是浅浅一笑，说：“我在想，我那一刻真想和我母亲一起死，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纠结。”他神情是掩不住的幽怨和冰凉，第一次季韩从楚黎身上看出了他从未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面。
“母亲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悲哀，那么心碎，也是那一刻，我萌生了死亡的想法。那个夜晚，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一切了，但是你知道吗，在最后我要吞药的时候，你打电话过来了，”
楚黎吸了吸，眼眶泛红，脸上挂着心酸的笑，“尽管我说和你分手，尽管我伤害了你，你却还是依旧执着。望着二十多个未接电话，我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出我在哭，我只知道，在听到你声音的那一刻，我整颗心都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