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但被万人迷穷追不舍(125)
“不过,薛先生,你不是和琮鄞从小一起长大吗?难道你也联系不上他吗?”
薛怀臻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他扯了扯嘴角,反嘲:“若论起亲疏,你这个法律关系承认的哥哥,难道不比我与琮鄞的关系更加亲密吗?”
明明是来谈交易的,可两人就这么三两句,就直接让气氛降至冰点。
四目相对,跟较劲似的,谁也不愿意先挪开目光,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瞧见了不加掩饰的不屑。
可即便再看不起对方,他们都要这么假装平和的好好坐着。
叶琮新需要薛家的帮助,而薛怀臻则是需要叶琮新提供叶琮鄞如今的去向。
他当然知道,叶琮鄞从始至终都不曾接纳过这个便宜哥哥,叶琮新不可能知道叶琮鄞如今的位置,但叶琮新身后站着的是叶城。
叶琮鄞可能会将他们拉黑,却不可能不理会叶城。
不论如何,叶城都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所有的都能割舍,那份藏在皮肉之下的血肉永远也无法割舍。
更何况叶琮鄞可和他们这些无耻之徒不一样。
“你来的时候没接到消息吗?”
最终还是叶琮新先开了口,从他成年起,就开始跟着叶城处理公司的业务,他的森*晚*整*理前半生、乃至于后半生都与叶氏牢牢挂钩,自然无法容忍叶氏成为旁人的囊中之物。
股东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商人,早先还有几个同他联系、表忠心,表示会支持他,当得知叶城昏迷不醒之后,立刻转换了态度。
现在能帮得上他的,只有薛怀臻了。
“没关系。”薛怀臻似笑非笑,他曲起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节律性的声响,“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琮鄞的去向,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琮鄞,薛家的融资什么时候到账。”
“这很公平吧?”
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是过去,叶琮新必然不会接受。
薛家在首都的确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放在叶氏面前多多少少有些不够看,他何须去看薛怀臻的脸色?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能忍下明晃晃的嘲弄,低声道:“我知道了。”
薛怀臻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又回头,笑眯眯地问:“啊,对了,叶叔叔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
“我听说,他是被你气到住院的?”
这话纯属是外界为了诟病叶琮新制造出来的无稽之谈,谁不知道叶城对叶琮新好到了无底线包容的地步?可要是说叶琮鄞将叶城气到住院,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相信。
啊。
那个名字刚在脑海中浮现,薛怀臻的思绪便迅速跑偏。
如果叶琮鄞还在首都的话,即便不是他做的,这口黑锅,也会直接扣在他的脑袋上吧?
面前还有个讨厌的人,薛怀臻很快回过神来,嗤笑了一声,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自然不关心答案。
只是他没能想到,叶琮新骤然变了脸色,那模样,像极了被戳到了痛处。
还真是他将人气到住院的?
出乎意料。
薛怀臻停住脚步,重新回到办公桌的对面坐下:“你做了什么?”
叶琮新沉下脸色:“与你无关。”
“让我猜猜……”
从感受到剧情失控开始到现在,薛怀臻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自叶琮新来到叶家开始,他就讨厌他,这份厌恶,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削减,反而愈演愈烈,让他恨不得找各种方式给对方难堪。
只是这么多年来,有着叶城的庇佑,叶琮新哪里是一个风光可以形容的?
少年时期还会嘲讽他鸠占鹊巢的纨绔,长大了也都对他毕恭毕敬,生怕哪句话不对,给家里的产业带来毁天灭地的影响。
而如今,这么好的痛击叶琮新的机会,薛怀臻当然不会放过。
“该不会是你的龌龊心思被发现了吧?”
叶琮新猛地站起身,低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都没有说是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瞧见他彻底急了,薛怀臻反而更加悠闲,他懒散地靠着椅子,笑意盈盈地看叶琮新。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一个“滚”字含在嘴里,千回百转,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他顾忌着薛怀臻口中的合作,只能忍下这份怒意,死死盯着薛怀臻。
薛怀臻不紧不慢地喝了口之前没有动过的茶,施施然地补刀:“你不会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吧?”
“不过真恶心啊。”
“你说要是琮鄞知道,你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会不会恶心的吐出来?”
抢走了一切的人,反过来说对那个“一无所有”的人说“喜欢”,薛怀臻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更恶心,还是叶琮新更胜一筹。
这种事,倒也没什么高下可比的。
他欣赏着叶琮新被戳破之后的恼怒以及藏在浮于表面的情绪之后,更深层的痛苦——
即便心里对既定的结果再清楚,再被直白的告知不可能之前,还是会忍不住产生些许妄想。
而此刻,薛怀臻就这样戳破了这点虚妄:“换个人。”
“如果叶城知道了,他又会怎么对你呢?”
叶琮新脸上的血色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嘴唇轻轻颤动,全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也是最深层的恐惧。
如果父亲知道他喜欢琮鄞,会怎么看他?
叶琮新想,他早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喜欢琮鄞,都有机会和琮鄞在一起,唯独他不能。
不是不配,不是害怕被拒绝,而是因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