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但被万人迷穷追不舍(151)
薛怀臻也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先落在了叶琮鄞修长的手指上,然后一点点上移,最终在那张自他生理开始发育就常常出现在他梦中的脸上。
“琮鄞……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人渣?”
叶琮鄞没有回答,就连眼神都吝啬给出半点波澜。
在这样的氛围中,无声就是最好的回答。
薛怀臻扯了扯唇角,笑了起来:“是啊,我承认,我有罪,可是宋淮意呢?”
“你就那么相信他?真的以为他是什么无辜的小白花,是个值得你喜欢的人吗?!”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不可避免的激动起来,若不是虚弱的身体无法支撑,他说不定会控制不住地站起来嘶吼。
充斥着恶意的话落入耳中,叶琮鄞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薛怀臻口中的人与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有点不耐烦了。
迄今为止,薛怀臻的所有话都是毫无意义的情绪宣泄,半点不值得放在心上。
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他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即便他大概的确知道很多东西。
“你应该知道吧?我们都是故事里的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薛怀臻慢吞吞地说着,到了最后几个字,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仿佛随时都会再次落下泪来。
如果不是早知道,剧情并不能直接操控人的所作所为,叶琮鄞大概真的会可怜薛怀臻。
只是他知道的比薛怀臻想象的多很多,导致这些“情真意切”的剖析全成了惹人发笑的笑话。
叶琮鄞不合时宜地想,比起画画,薛怀臻好像更适合去演戏,说不定他会比宿桦年更适合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薛怀臻不知道叶琮鄞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他是怎么告诉你的?说你和他是一路人?还是说他和我们不一样?”
他什么都没说。
藏着、瞒着,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流露出揣揣不安的情绪。
叶琮鄞心里想着,却没有任何要告诉薛怀臻的意思。
“你不知道吧,这个故事,宋淮意才是最大的赢家,他才是这个故事真正的中心。”
万人嫌是万人迷的陪衬,可当一个故事中有多个万人迷的时候,又该如何凸显出与众不同呢?
那当然是让其余人都给那个最重要的人作配。
薛怀臻过去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毕竟不论是叶琮新还是宿桦年,都不过是一无所知的蠢蛋,不像他,早就知道未来的走向,清楚的晓得每个人最后的成就与荣誉。
可现在,他终于看清楚了。
他不是那个最特殊的人。
宋淮意才是。
剧情甚至让他这个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的故事中的人反复出现,还赋予了他改变一切的能力。
不甘心。
薛怀臻咬牙,尽管口腔被咬破,弥漫出一股恶心的铁锈味,他也没有松口。
他可以接受宋淮意才是那个最重要的角色,可以接受到最后,他精心筹谋的才能获得的一切也不过是陪衬,却无法接受明明无论他还是宋淮意,作为万人迷,都应该站在叶琮鄞的对立面,凭什么宋淮意能够清清白白地藏住所有不堪,走到叶琮鄞的身边去呢?
“你就没有想过吗?琮鄞,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在你最落魄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恰到好处的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给你安慰?”
叶琮鄞微微皱眉,早在x市那场泥石流后薛怀臻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虽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他不记得与宋淮意相关的往事,但薛怀臻却知道的很清楚。
如今看来,对方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记忆有缺失。
“因为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为了衬托他人生的顺利美满,他给予你的所有温暖,都是为了烘托他的良善,展示他高洁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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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毫无缘由地漏跳了一拍,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的涌来,将宋淮意从熟睡中唤醒,他喘息着,猛地睁开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额头已经渗出薄薄的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格外的不舒服。
可他却顾不上这点不舒服,而是紧张地到处环顾。
身体的每块肌肉都叫嚣着疼痛和酸涩,昨晚的qing事太过超出范畴,令宋淮意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碾碎了,然后再勉勉强强地拼凑起来。
神智只游离了一剎,宋淮意没能在房间中找到叶琮鄞的身影,心头那股惶恐不安越发浓重,他抿紧唇,没有张嘴喊。
毕竟他的嗓子早就在昨晚报了废,这会儿实在是发不出什么声音。
他忍着酸痛,摸到了床头的手机,一打开,就看见了两条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
是叶琮鄞。
看见了如同报备的消息,宋淮意的心安定了大半,他重新缩回被子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就跟三级残废差不多,乖乖在家里等着琮鄞回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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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叶琮鄞听了一大堆废话,在薛怀臻努力扮可怜但实际上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期盼的眼神中吝啬地给了个单音节充作回应。
大概是得到回应的薛怀臻的表情太过迷茫,他好心地又多说了几个字:“所以呢?”
宋淮意也是应该踩在他人生走向辉煌的万人迷,所以呢?
平的没有一丝一毫波澜的语调让薛怀臻陷入了彻底的迷惘。
“你难道就不……”
不怨恨吗?
问题即将出口,薛怀臻陡然醒悟,劫后余生的庆幸裹满全身,他兴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