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尊死后被宠上天(56)

白囚衣觉得一千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便皱眉提醒道:“一千，我这具身体还是八岁孩童，而且我们人族和鬼族向来不两立。”

人鬼和亲，多荒谬啊。

自从封印被破开，光头和尚以身家性命和几代戒律司的阁主修为作代价，才再次封上封印。

然而借机跑出来的鬼族也不在少数。就在四大宗门以为人间将要大乱时，鬼族却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人群里，没有掀起一丝风浪，就像是逃逸出来的鬼族和人族相安无事地共同生活。

可怎么可能，鬼族要想在人间活下来就必须吸食人的阳寿。

但是事实就是鬼族宛若百川归海，人间不仅没有瘟疫，反而人们依旧平凡宁静地生活着。

一千突然道:“蜡烛我带回来时没有灭。”

说完，白囚衣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白囚衣的魂寻齐了。

白囚衣活下来了。

“可是我还是只有不到八岁。”

一千笑了，白囚衣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拒绝，而是强调年龄。为人师表的，白囚衣定是最注重纲常伦理。

他递给白囚衣一颗散发药香，黑色的药丸道:“可以让仙人你快速长大的灵丹妙药。”

仙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想要永远和仙人在一起。

仙人，你知道吗，三年前的身死，我有多想杀了你的徒弟吗？

可是一想到你会难过，我就没有下手。

这些话，一千在见到白囚衣的那一时刻就想说。无数的话翻涌到嘴边，吐露出不出半个字。

最终像是说出了内心最想说的，“仙人，我们成亲吧。”

立刻，马上，此时此刻就想。

思念汹涌澎湃，爱意寂然无声。

白囚衣理智道:“一千，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而且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

可是一千有，一千抱着不该有的心思。

“就为了那什么狗屁名头，天衡仙尊的名头，世人给你加冕上的名义，心系天下，心怀苍生，你就要搭上两次命吗？”

你独爱苍生，可我不是你的苍生，我独爱你。

一千不想白囚衣走上老路。白囚衣难道不可以堂堂正正地真正为自己活一次吗？

师尊，天衡仙尊。

每一个称呼后面都是无尽的责任，枫纳要拖着白囚衣，世人也要。唯独一千想要拉白囚衣一把，把白囚衣拉回高高在上的神坛，把白囚衣当神供起来膜拜。

白囚衣也唯有在他面前显露过脆弱，吐露心声。

“一千，我累了。”白囚衣道:“就像是你放不下逃出来的鬼族下属，我也放不下两个傻徒弟和世人。”

白囚衣闭上眼睛，转瞬又睁开，眼里不复被枫纳救回后的黯淡无光，反而亮起锐利的光芒。

他像是下了个临门一脚的决心，只需要有人推他一把，就能重获新生。

声音里不觉带上颤抖，他猛地道:“但是如果你愿意为了抛下你的鬼族，那么我答应和你成亲，隐居山林，潇洒过活。”

上辈子，上辈子的白囚衣为了徒弟和苍生死过一回了，这辈子……

这辈子是白囚衣放弃了天下苍生。

也成全了枫纳和萧遂年……

他选择成人之美，他选择爱他的人，他忐忑不安地等着一千的回答。

白囚衣心里祈祷，全身也止不住地发颤，别让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看上去像个笑话，让他看起来像是小丑。

然后他就被鬼用力地抱住。

一千看出来白囚衣的惶恐不安，看出他做出这个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他紧紧地抱住了白囚衣，仙人身上的虚假感不复。他真真切切，确确实实地抱住了白囚衣。

高不可攀，仿佛随时可以离开，随时消失，甚至白囚衣的存在都恍然如梦的感觉一消而散。

无数次他都觉得来救他的仙人是个美梦，在梦里他又无数次看着仙人为了救别人香消玉殒，死在他的面前。

这个拥抱跨越了百年，两个飘荡无所依的灵魂也有了归处。

“好，仙人，我们成亲吧。”

一千等这一刻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一千说过他是为了自己而活，鬼族的下属又算什么。他可以随时抛弃掉一切，追随白囚衣，追随他的仙人，追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白囚衣被救活后第一次哭了，几乎是畅汗淋漓地发泄般地大哭。

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一度想死了一了百了。

为了世人和枫纳死了，被救起后又再次重蹈覆辙，暗地里调查枫纳的小动作。

他是不是有病，两辈子就栽倒在一个徒弟上，他是不是蠢。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不管了。

无人爱他时，他可以行尸走肉地为所有人；有人爱他时，他想为自己活。

哪怕那个人是鬼。

被鬼亲了

鬼族逃逸出来的势力润物细无声地没入人间。白囚衣推开轩榥，入目便得是车水马龙，人流涌动的街道。

他刚推门出去，一片白纱就飘然挡在眼前，头上陡然一重。

白囚衣回头去看，一千蹲着身子，手半撩起斗笠的一边轻纱，一边钻进里头，嘴角带着嗤笑。

“仙人，戴好了，别人多瞧去一眼我都不想。”

昨夜，白囚衣已经服下了丹药，然而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白囚衣不也心急，既然已经打算什么都不管，那么他有大把大把得时间。

只是一千看上去很失望，眉角都耷拉下去，貌美的五官成了苦瓜脸。

白囚衣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触感光滑，然后摸上一千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