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衍之灾(377)
“如果有神存在的话,请保佑那个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保佑那个如同被诅咒了的人,别让他再往深渊更深处去了...我不想这么快就再也见不到他...求您了,神啊...”
如果此时,那人就在他身边该有多好,告诉他一切都好,一切都可以再来。可以平复他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悲痛,治愈他所有的恐惧与伤口。可是,却看不到啊,明明相信着那个人,却又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越来越绝望。
是不是真如日冕所说,那人以及那些朋友都已经不在了呢?那他所坚持的这些时日,所遭受的这一切苦难,他坚持的信念,又有何意义?
“宁...宁雪哥哥,你为什么...”从昏迷中醒来的纸鸢看着那个如玉温润而又刚强的人,第一次露出那样无助的表情。那哭红了的眼眶,与压抑在喉间低不可闻的哽咽,似乎是有什么让他难过得不能自已的事发生了。
纸鸢的询问梗在喉咙中,带着灰尘的俏脸皱了起来:“是不是...无哀哥哥他...”豆大的泪珠在地面碎落成花,颜宁雪的模样在她的视线中也变得模糊了。
“不要说!不要说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们也一定会回来的。所以,纸鸢,千万不要那样说...”不要说出那个他已承受不起的字词,颜宁雪将纸鸢抱进怀里,听着纸鸢埋在他胸前控制不住的抽噎,他的眼泪也要再次掉落。
望着被火核灯映照得忽明忽暗的寂静走廊,四周兽牢中的魔兽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沉重的氛围,纷纷安静得只剩轻轻地呼吸声。在这如同被遗忘了的地下囚笼中,颜宁雪那玉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波光,流露出从没有过的期盼。
魔王城,王座大厅中,碎裂的石膏雕像撒了一地。
日冕来来回回焦躁的踱着不安的步子,对刚才听到的消息表示一万个不相信。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白无哀他们竟然还活着!甚至除了白无哀,那几人的实力根本没受到影响而下降!
五人不仅反杀了暗杀队,还在不久前从追杀队伍中劫走了一个高级情报员!这样的事简直离了个大谱,完全出乎了日冕所有的预料。刚才他还在兽牢里跟颜宁雪下了白无哀的死讯,现在这事实简直就像一个大耳刮子,打在他脸上响得震耳欲聋。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可能还有进死域前的实力!不可能的!黑雾的实验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也知道其结果。普通的施法者不可能在有黑雾的地方,待了超过一周的时间还不被侵蚀!”
“死域的黑雾只会比外围更多,质量更高!到底怎么回事?是哪里出了问题?!”忍不住大吼大叫,又摔了几座装饰雕像的日冕喘着粗气,红着眼睛瞪向了来报信的手下。
报信的A级施法者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心中却是早就骂开了,到底是哪个傻誓旦旦的说,那个大魔王去了死域必死无疑?在煽动他们掀起叛乱后,特么的那大魔王居然没死!
他们这些信了几人鬼话的组员们接下来会怎样?绝对会死得很惨吧?毕竟是那个传闻中的血炎魔王,黑炎魔主,虽然没真正见识过大组长的手段,但光这两个名号,就已经能说明大组长不简单了。
坐在王座前的台阶上的拉斐尔,漠然的看着日冕像个小丑一般行径。反叛这事从一开始,拉斐尔就没想过会一直那么顺利。对于日冕所说的他也只是信了一半。如今白无哀不仅没死,连带他身边的那些人实力也未受损,这也不过是出现了最糟的情况。
这一路想要再刺杀几人的可能性已经不大,白无哀几人定会在接到消息后,不到一周时间内回到东洲。到时候以他的凝聚力,以及东洲四城的支援,天从影的民心所向,他们这些叛军怕不都是些跳梁小丑,成为众矢之的。
敌众我寡这样继续作战也未免太不明智,拉斐尔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回头看了看那高高的王座,他的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喃喃道:“看来,很快就能见证我们选择命运的结果了,晴明啊,再让我利用你一次吧。”
拉斐尔很矛盾,日冕劝说他反叛时,他同意了。为了坚持自己所认为正确的道路,为了不坠入那蛊惑着他的深渊,他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与颜宁雪相反的路,就连刺杀白无哀这事也是经过他首肯的。
可是,他却在听到白无哀平安无事后,又暗自松了口气。他想杀白无哀,但要是真的让白无哀死掉,他又会不知如何是好。他感觉这样矛盾的自己又离深渊更近了一点,就像他不坐上那王座,也不让别人碰一样。
日冕那粗糙的叛乱手段已然无效,拉斐尔也不想再看那个小丑继续表演,更加没有通知雷龙,白无哀还活着的消息。本来利用编造的谎言将雷龙诱骗入局,在之前抓捕颜宁雪时,已经让他生疑了。再让雷龙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这个‘平乱同盟’估计当场就会内讧。
那个虚假的同盟不能引爆,拉斐尔独自一人召集了手下,让人将天从影之乱的情报扩散出去。另外,白无哀等人重伤的消息一并四散传播。这些消息传播得越广越好,这样才能让东洲与堕天岛的水更浑。
想打天从影主意的势力不可能少,想讨伐白无哀那个‘魔头’的‘正道’人士,更是如过江之鲫。等东洲乱了起来,他们这群打着‘平乱’幌子的叛军,才好浑水摸鱼。
拉斐尔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夺取天从影的政权,也不是想借天从影统一天下什么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违抗自己所见的命运,想要选择自己的路。所以这次叛乱闹得有多大,造成的混乱与损害有多广,他其实一点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