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狗哥来当(26)
来福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明明,你明明跟我一样,是一条狗。只是比我个头大了许多。”
江旺跑到铁栅栏前。
“来福,你过来闻闻我身上的气味,你真的认不出我吗?”
来福大步跑了过来,对着江旺左闻闻、右闻闻。
“好像,是有一点熟悉的气味……”但来福又后退两步,摇了摇尾巴,“可你顶多只算是我主人家的远房亲戚。”
这时,来福身后的房子大门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位头发半白的、着褐红色衣裤的微胖老妇人。
她一出门,第一眼就看见了院子外站着的生面孔甘棠,和甘棠身前的那头巨大的狗。她老实木讷的脸上先是透露出几分疑惑,而后又变得有几分紧张。
“你是……”
甘棠连忙自我介绍。
“伯母您好!我是江旺哥的好朋友甘棠,最近我有快一个周都联系不上他了,我有些担心他的情况,就找了其他人问了问他的老家地址,想来拜访您跟伯父,问问他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吕蕙兰面部表情僵硬地紧绷着,木木地左右摇头。
“俺不知道,俺跟他爸都是没文化的农村人,他公司的事不会跟俺们讲,俺们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吕蕙兰就要关门躲回屋内。
江旺着急地大喊一声“妈!”,但从他嗓子里传出来的只剩一声犬吠。
甘棠也急得语无伦次。
“我我我、我真的是江旺哥的好朋友!伯母,我知道江旺哥最喜欢吃的菜是红烧土豆!最讨厌吃玉米红薯黄豆芽!他八岁爬树掏鸟左臂被缝4针;十二岁下河摸鱼差点淹死;十五岁第一次打黑工老板不发他工资;十六岁背井离乡外出闯荡;十七岁去学厨师被骗五百;十八岁险些陷进传销!”
江旺在听完自己青春年代的所有经历后,自己都有些绷不住了。
现在回头看去,只能说,他年少时挨过的生活的毒打,没一顿白挨了。
而江旺的母亲吕蕙兰在听完这一串后,却是当场抹起了眼泪。
“俺们当初让他找个效益好的厂子安安分分上班过日子,他就是不听。如果他当初听了俺们的,又怎么会……唉!”
她走过来,将铁栅栏上的两把黄铜大锁打开,又绕来绕去地解着缠在栏杆上的粗铁链。
甘棠问,“伯母,难道最近经常有媒体什么的,来骚扰你跟伯父,打探江旺哥公司的事吗?”
吕蕙兰抱怨,“几乎每天都有!还有来拍短视频,向俺们院子里扔臭鸡蛋的!俺们白天都不敢出门,没脸见人。只敢晚上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去后院里摘点自己种的蔬菜吃,和把前院给打扫了。”
江旺的两只狗耳朵软塌塌地耷拉了下去。
吕蕙兰终于将门上的粗铁链给解开了,将甘棠和江旺邀了进去。
等他们一进院子,吕蕙兰又立马将粗铁链给重新缠回去。
一旁,大黄狗来福很有眼色劲儿地用力摇起了尾巴。
它一脸献媚讨好地先是闻了闻甘棠的下三路,又绕到江旺背后,要闻江旺的菊花。
江旺没好气地用后腿蹬了它一脚,来福委屈地呜呜叫唤着,又夹起尾巴缩回到自己的狗窝中。
甘棠指着汪酱说到。
“伯母,这头阿拉斯加应该是江旺哥的狗,但也有可能不是。”
甘棠按照实情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一通。
“所以我就觉得这头狗的来历有点奇怪,江旺哥他之前有跟您说过,他想自己养一头狗的事情吗?”
吕蕙兰摇头。
“阿旺虽然喜欢小动物,但他不喜欢毛太长、爱掉毛的。俺们家里的猫儿元宝,他就不喜欢它进他卧室,因为它太能掉毛了。”
甘棠低头看了看汪酱——纯纯就是一头狗型蒲公英。
吕蕙兰招呼着说,“小棠,俺们进屋里坐着再聊吧。”
他们刚一迈进屋,就迎面撞见江旺的父亲江勇斌正要走出来。
“蕙兰,俺见你太久莫回来,就想出来看看情况。”
江勇斌的模样,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病痨鬼”。
明明身子骨架很高大,但却瘦得脸貌都脱了相。肤色黑黄,嘴唇发绀,口微张着,他一半用鼻子呼吸一半用嘴进气,显然有着呼吸方面的什么问题。
这是江勇斌以前在工厂里打工时落下的毛病。以前的那会儿,人们可没太多安全防护意识,不怎么重视“职业病”。江勇斌年轻时还能仗着身体好硬挨,但年老之后,就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了。
吕蕙兰连忙扶着江勇斌去一旁坐下休息。
“勇斌,这位是阿旺的朋友小棠,他特意千里迢迢从H市赶来找俺们的。”
“伯父您好。”
直到这时,甘棠才后知后觉地心想到:
我是不是,该提点礼品再上门来的……这样子空手上门拜访江旺哥的父母,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甘棠下意识地抠起了手指甲,以缓解自己内心底的尴尬。
江勇斌对吕蕙兰说。
“媳妇儿,你去给小棠洗一些苹果梨子来,俺来给他倒茶。”江勇斌又拍拍沙发,“小棠,你坐,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一样,莫要客气。”
“哦,好,谢谢伯父。”
甘棠一脸乖巧地落座,等着江勇斌把茶泡好倒给他。
等把茶杯捧到手里、果盘也被放来面前后,甘棠方才后知后觉地心想到:
我刚才,是不是,该客套一番说,让我自己来倒茶就行了,伯父伯母你们不用为我那么麻烦……
吕蕙兰坐到甘棠面前,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