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胃的我和绝美死对头干柴烈火(181)
几乎一两个小时,两人都沉浸在这个一见钟情而难以言说的暗恋故事里,随着主人公的心情,一并跌宕起伏着。
一见倾心的来由出现在第三本日记里,他写道:“我永远记得,那是大一刚开学一周,你在学校门口帮卖水果的老奶奶推车。”
“你穿着一件白T,外面罩着格子衬衫,说实话有点土。来不及擦的汗掉到眼睛里,你挤眼睛的样子,和你的笑容,特别可爱。”
“其实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这样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但谁知道呢,毕竟现在也没人能证明1+1=2。”
“就好像大家都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还不敢告诉你,只敢以好朋友的身份去接近,幸好你没有察觉,哎,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日记的起始时间是两人关系交恶之前不久,那时的英见画还多有迷茫,然而只过了两三个月,有人开始带着目的接近时宇潇,他便开启“黑化”之路。
“你是傻子吗!什么人都让接近?”
“你居然接受他的告白!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时宇潇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
屋内一片凝重,当从日记本上抬起头时,两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拽着。
“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
时宇潇用泫然欲泣的口吻喃喃道。
“他不是真的怪你,反而是在责怪自己,……”
后面那句“不难过了”,英见画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时宇潇不可能不难过,而他自己,在这堆身体的前任主人最隐蔽的心绪面前,突然产生了些身份认知失调,好像又回到了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那会儿。
他不是苦恋时宇潇两年的英见画,但也不再是蒋宏进。
那他到底是谁?
“画画……”
时宇潇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打断,可是……
我真的是画画吗?
但此时此刻,安慰眼前的恋人比思考这些更重要。英见画贴着时宇潇坐过去,揽住他的肩,温柔地说:“我在呢,我一直在。”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怎么就一点……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这怎么能怪你呢。”英见画轻轻晃了晃他的身体,“他那么聪明,想要隐瞒的话,一定藏得非常好,不光是你,其他同学也都没看出来啊。”
可时宇潇看上去不确定听没听进去劝,只是将注意力转向保险箱里的其他物件。
志愿者手环,是校运会时他们一起当志愿者得到的,这种小东西他随手一放就完,但英见画偷偷收走藏了起来;
三张草稿纸,上面都是他打数学题草稿时飞扬潦草的笔迹,英见画也带了回家,还用红笔标出他的计算错误。
还有两拍立得,一张是时宇潇单独一人,正趴在书桌上睡觉;还有一张,是两人合照,照片上的他们靠得很近,一同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时宇潇再也没法往下看,他让自己背靠书桌,头往另一边偏过去,眉头和嘴唇锁得一样紧。
见他这样,英见画尝试着拿起这些小物件瞧一瞧。
大概是共用同一副身体的缘故,在指尖触到它们时,他能确切地感受到其主人当时的心情。
比如草稿纸,脑子里出现一句话,“这么简单的运算也会错?小学生吧!”
拍立得,心头又涌起一缕羞怯与局促,“第一次跟他合照,好紧张……”。
英见画不是没看过他先前的照片,他总是那样张扬,恣意,甚至高傲,笑与不笑,皆是如此。
但只有这张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亲昵的,柔和的,还很深沉。
两张照片背面都写了字,睡觉那张是“20160308,打瞌睡”,合照是“20151015,宇潇生日”。
其他也都是一些乍看不起眼的零碎物件,但对当时的英见画来说,它们是能与暗恋之人更靠近些的宝物。
“有想起什么吗?”时宇潇突然问。
他一言不发很久了,表情已然从最开始的震惊,纠结,转为现在的麻木。
英见画如实告知触到每一件东西时的心情和想法,而时宇潇就这么眼神放空地默默听着。
“说完了,就这些。”
闻言,时宇潇思考片刻,拿起最后一本日记本,直接翻到尾页。
英见画把手搭在他的膝头,手指不由得握紧了些。
读着读着,时宇潇终是克制不住,泪水溢满眼眶,两行热泪簌簌滚落。
他宽阔的肩膀脱力般垂下,手中的日记本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笃”。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英见画轻轻把日记本放到一边,再将时宇潇拥入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谁都知道,时宇潇其实没犯任何错,但所有人都能理解这声道歉。
对不起,没有及时察觉你的心意。
对不起,没有及时回应你。
对不起,让你就这么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年少卓群,立志要在学界混出名堂的数学天才,16岁时对人一见倾心,从此心底有了最甜蜜的烦恼。
他不敢提,一分一毫都不敢表露,生怕说出口连朋友都没法做,只笨拙地以朋友身份继续呆在对方身边。
然而那人是个比他还要楞的,居然稀里糊涂答应了别人的追求。
一向被众星捧月的他茫然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怎么那么傻……我还怪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英见画手掌在时宇潇背上缓慢地拍,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安慰肯定不足以抚平时宇潇此刻心中的懊悔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