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胃的我和绝美死对头干柴烈火(36)
憋屈,缩在被子里快速耸动的时宇潇从身到心,从内到外,满满都是憋屈。
特别是今天,英见画的话让他误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子孙留在被套上,吓得他头皮差点炸开。
“时宇潇?时宇潇!”
一只手掌在眼前晃了晃,时宇潇这才回过神。
英见画一脸的敢言不敢笑,“你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
“……”
总而言之,时宇潇不想再和英见画在一起的时候,被迫对抗身体莫名产生的巨大陌生感。
所以,他认真拒绝了英见画让他吃羊肉的提议:
“我又不是车胎,补什么补,你自己补吧!”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吃完晚饭,随后早早洗漱。
时宇潇在电脑前修图,突然耳旁传来响声,原来是坐在床上的英见画不小心把手机掉到地上。
他其实没什么声响,但毕竟是个大活人,不可能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对于当下的氛围,时宇潇在感到陌生的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
其实他从内心里没有把这里当作家,只是他租的一间小房子。
他不像英见画,不像章睿博,他们住的房子,不仅有房产证,还有父母。就算因为各种原因不再“完整”,但留下来的人很爱他们,这样子才叫家。
当然了,他更不像周亦。周亦家的庄园式别墅,从院子门口到家宅需要开车,他现在住的房子,还没有周亦家浴室大。
虽然他曾经也在那样气派宽敞的地方生活过,很多很多年以前。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英见画轻轻问。
时宇潇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过了半晌才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
一来一回,有来有回,寥寥几句对话就轻易将整间屋子填满,这正是时宇潇内心奇妙感的来源。
他自己东西不多,英见画一个人,一个挎包,也实在不算什么。可自打他来了以后,这里变得生动,变得温暖,变得开始有烟火气。
这人打扫,做饭,和自己拌嘴。现在这种感觉,真心不赖。
心情好,干活效率都高出许多,图片很快全部修完,时宇潇哼着小曲,电脑一关,伸了个畅快的懒腰。
“干完活这么开心啊。”英见画打趣他。
“当然啦~”时宇潇的音调都升高了,“有活干有钱赚嘛!”
英见画笑笑。
他环视一圈卧室,又开口问:“这里房租多少?”
“八百。”时宇潇往床沿一坐。
“那还挺划算的!”英见画面露惊讶,“虽然是老小区,但地段好,周围什么都有。”
“房东两口子有这么多套房子。”时宇潇伸手比了个“十”。
“除了自住,其他都租出去。老两口有退休金,有房租收入,儿女各自成家。他们一年四季在外旅居,过年都是全家飞去海南。收房租那是意思意思,类似于他们把房子租给我,我帮他们照看一下,给屋子添点人气。”
“那你有想过要买自己的房子吗?”
时宇潇搓搓大腿,低头一笑,“还真没有。”
英见画像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时宇潇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表情,“不出意外,这套房子我可以一直租下去,就算是要换,我一个单身汉,东西也少,找个落脚的地方并不困难。反正我要求也不高,能睡觉能洗澡,干净安全,地方哪怕再小点,我都OK的。”
“那你手头有多少存款?”
英见画的直白惊到了时宇潇,他微微睁大双眼,“咋了这是,查户口啊?”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时宇潇心虚得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你不是知道么……我拆东墙补西墙的信用卡和花呗……”
英见画不作声,就这么盯到时宇潇冒冷汗,半晌才开口,“欠多少?”
“这我哪知道……”
伸手。
“啥?”
“手机。”
递到英见画手上时,时宇潇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在哆嗦。
“解锁。”
“噢……”
之后便是两人一起整理各种卡债,明明已是深秋,时宇潇额头冷汗却越冒越多,最终得出的数字更是令他两眼一黑——
96578.36
单位是人民币元。
“时宇潇,别的行业别的人,我不清楚,但你的收入水平,我还是知道的。”
因为被解雇,时宇潇已经很久没见到这样认真的英见画了。
他没有如他所想那样,开启一段长篇大论,而是视线落在别处,作思考状,不经意间还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红润舌尖,时宇潇心里又开始痒痒的,他别过头。
“你还年轻,得为自己以后考虑。”
英见画思忖再三的结论和自己想的大差不离,时宇潇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将早就打好的腹稿一股脑地倾倒而出:
“我这种人哪还有什么以后,活一天算一天呗。不是有句话么,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万一我哪天突然就噶了——”
“瞎说八道什么!”英见画生气地推他。
“哈哈,我是认真的。英见画,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你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不对?生命很脆弱的,说没就没了。”
时宇潇一边说,一边把腿搁上床,盘腿正对英见画坐着,认认真真和他掰手指讲道理:
“我存钱、买房,还房贷,万一哪天人没了,银行来把房子收走,我又得到了什么?一砖一瓦都带不走。你知道吗,要是进了医院,连给我签字的人都没有——因为我所有的亲属,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当我不存在,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