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枝头月已昏(24)

江宁笑着说，“好。”

场景变化，周围还是白府，大雨滂沱，天空灰蒙蒙的，无人再给江宁撑伞，江宁狼狈的坐在地上。

江宁红着眼睛质问白辰轩，“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同意了和她联姻？我们明明说好…。”

白辰轩打断她，一脸愧疚，“宁宁，对不起，我先前并不知道你是妖。”

白辰轩喃喃自语：“人和妖怎么能在一起呢？”

江宁不懂，她也不想懂，“所以，你就放弃我了吗？”

江宁没再抬头看白辰轩，只是伤心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淋雨哭泣。

白辰轩走过去，给她打伞。

“有太多太多因素了，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生活，我做不到亏负他们。”

聂桑宁看到这里，只是觉得白辰轩太过软弱，没有担当，只是，人和妖一定是陌路吗？

他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人和妖在一起，只是世间舆论，无人不在意吧，白辰轩又好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感受到江宁的那种绝望和悲伤，铺天盖地的，像是自己的天突然塌了。

聂桑宁突然又想到自己，自己呢？被亲近之人背叛，双腿不能行走，被母亲抛弃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万念俱灰。

场景转换，白府婚礼当天。

白辰轩和上官曦月正在拜堂，江宁一个人偷偷混迹在在酒席上的人群里，眼里控制不住眼泪。

那些人说话的内容和聂桑宁在上个梦境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里，就是江宁真正的记忆。

你是方淮

江宁突然冲出去。

她想破坏婚礼。

江宁变成妖怪的样子，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往后退，江宁飞身过去，站在他们拜堂的地方，变成人形。

上官曦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盖头掀起来，看到了江宁。

白辰轩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在这里毁他的婚礼，“江宁，你来是为什么？我们以后互不相干不好吗？”

上官曦月站在那里，没说什么，但她身上总有种忧郁美人的气质，此刻眼里也透着一些感伤，她的眼里都是她的心上人—白辰轩，但她不会去干涉他们的事情。

江宁：“我做不到，我想要一个答案，你爱我吗？”

既然爱她的话，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既然和她说好了永不分离，为什么要在乎这些人的目光和妖人之分呢？

不管用哪种方式，只要能在一起，她都想去尝试。

聂桑宁听到江宁的心声，只是觉得这样实属不该，从始至终不过是江宁的一厢情愿罢了，白辰轩他有自己的苦衷，又何必两生恨呢？

执念太深，反遭反噬。

“爱过，但是，江宁，你走吧，我不会和你走的，你就当是我负了你吧。”白辰轩态度坚决。

江宁突然笑的很悲凉，“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吧。”

白辰轩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江宁突然施展妖力，顿时狂风大作，吹的人睁不开眼睛，白辰轩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抽离，非常痛苦。

白辰轩：“江宁，你在做什么？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江宁大声喊着：“我偏不！我偏要和你在一起，这辈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场景转换，周围画面再次消失。

到这里基本就是聂桑宁在古书里看到的全部情节的具体场景了。

聂桑宁发现自己的身体回来了，只是这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头上顶着白云青天，脚下像是踩着水上，却有着真实的地面触感，倒映着头顶的白云。

聂桑宁：“江宁，这是哪里？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什么？我的同伴去哪里了？”

无人回应。

聂桑宁只好在原地徘徊。

……

“女妖，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方乘安看着周围的竹林，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江宁苦笑，“原来这么多年，你竟然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已经活了千年。”

江宁还是那日的衣裳，那日在竹林被千年之妖追杀，是因为那个方士救了她，而如今她又回到这里，只是那个人不再记得她了。

方乘安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方乘安不想牵扯前尘往事，太多东西不是现在能说的清的。

江宁走过来，“方乘安，你原本不叫这个吧，你是方淮。”

“是那个扬名天下的方淮，是那个快意恩仇的方淮，对吗？”

还是那个受天下人敬仰又受天下人唾弃的方淮。

方乘安沉默了一瞬，“你不用记得我，这个世上再无方淮，只有方乘安。”

“若非我沾了些仙气，或者运气好了些，也不会活这么久。”

江宁：“是吗，哈哈哈哈哈，那谁能想到你也会掉落神坛呢？”

“你不觉得世人虚伪吗？追着你的时候捧着你，放弃你的时候千夫所指，将你拖进地狱。”

“方乘安，你不恨他们吗？”

方乘安冷了脸色，不愿攀谈过多，“世事多变，本是常态，何来恨与不恨？”

“你既然来找我，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江宁见他如此，不再多说，“听说仙族有一重器，可凝魂聚魄，你能帮我吗？”

方乘安：“没有，江宁，放下执念吧，他不会回来了，他也不会愿意见你的。”

江宁没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其实她本来是像杀了他们的，但是看到方淮的时候，她真的下不了手。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杀他，也不想害他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