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枝头月已昏(31)

男猫头鹰爽快的说：“好！”

两妖加速前进，他们虽然解不开这石壁，但是他们会一种扭曲空间的术法，虽然只能过一段时间使用一次，但是足够了。

到了一座石壁前，他们施展术法。

女蛇妖：“门开了！”

“进。”

两人刚冲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一个是狐妖，一个是人类。

石壁关闭。

谷夜玄看了眼进来的两个同类，很平静，站在原地没动，怀里抱着昏迷过去的聂桑宁。

女蛇妖有些生气，“这人竟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

“喂，小狐妖，你手里的是个人类，为什么不杀了他？”女蛇妖扭着腰身离近了点。

谷夜玄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女蛇妖：“你！”

男猫头鹰幻化成人的样子，“你和人类有仇，却把这人护在怀里，怎么，这么多年的仇恨说忘就忘了？”

“谷、夜、玄。”男猫头鹰明显认识他。

谷夜玄冷着脸：“与你无关。”

谁家的刺猬

男猫头鹰见这人不上道，面容有些难看：“你还记得玄关谷吗？那个曾经流血千里的玄关谷，那个让你才刚出生一百年就失去了母亲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

谷夜玄抓着聂桑宁的袖子握紧了，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一些让他忘不了，又想忘的事，现在却有人在他身边一遍一遍的提醒他，逼着他。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一天，玄关谷的血染红了半边天，血流成河，狐啼鸟鸣，他才刚出世一百年，连名字都未落定，就亲眼见到了狐族全灭的全过程。

那时起，他心里就长出了一个东西，名叫仇恨。

但是，现在他心里好像长出了别的什么东西，让他犹豫了。

所以才让怀里的人多了十几年光阴的命。

发作一年，少寿命三年，十年，少寿命三十年。

谷夜玄冷声说：“不需要你告诉我，我从来没忘。”

男猫头鹰语气急切：“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杀了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类？”

谷夜玄：“这是我的事。”

女蛇妖心里憋着气，“妖族之恨，你也不管吗？”

“我们都是同类，我们才要把那些人类踩在脚下，让他们也尝尝猫捉老鼠的滋味！”

谷夜玄不为所动，他只归狐族，至于妖族，甚至整个妖界，都和他没关系，“不管。”

男猫头鹰见他如此，面露阴狠，“谷夜玄，这是你自找的，和人类为伍，就是和整个妖界为敌！”

女蛇妖吐了吐蛇信子：“杀了他们！”

两人一起冲上去，施展法术，谷夜玄使用妖力抵挡二人，和他们对上，旗鼓相当。

男猫头鹰：“你手里带着累赘，可比不上你一个人打我们。”

男猫头鹰和女蛇妖变幻姿势和方位，从不同的地方攻击谷夜玄，更多的是对着聂桑宁的。

不一会，谷夜玄的一只胳膊便被划伤了。

怀里的人的手突然动了，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谷夜玄和两个妖怪在缠斗。

聂桑宁没说话，脱离了谷夜玄的手臂，他快速从手臂内侧取出机关，眼神变得凌厉，对着两个妖怪发射。

两个妖怪原本就受了一点谷夜玄带来的伤害，中了暗器之后瞬间重伤不起。

男猫头鹰半跪在地上，口里吐出鲜血：“你…你们。”

谷夜玄看着聂桑宁的动作，完全不像那个温润的书生模样，果断、狠。

所以，他明明有这种杀伤力非常强的东西，却一直不出手，是为什么？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没有展现出自己作为一个机关师的实力。

谷夜玄伸手一挥，让那两个妖怪彻底失去了气息。

“我给你喂了毒药，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动手？”

聂桑宁吃了丹药，毒已经抑制住了，整个人也冷静了很多，“那些杀伤力的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你是敌人吗？”

“你不是说历代仇人都是如此之规矩，那我如此做，岂不正合你意？”

谷夜玄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聂桑宁整个人都变了，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现在就像是个自带屏障的刺猬。

谷夜玄：“既然恢复了，那就走吧。”

太子殿下

聂桑宁笑了声，“好。”

像是自嘲又不像。

谷夜玄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聂桑宁：“你放任你的仇人在你面前，不会觉得眼里容不下吗？”

谷夜玄：“以前会。”

意思是现在不会了。

等他毁了这些伤人的东西，就不会再出现在聂桑宁面前了。

十几年后聂桑宁就会死了。

死，他想到这个词，竟然有些茫然。

活着是为什么呢，一开始是为了仇恨，可是后来呢？

从来没人告诉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似乎也觉得这几百年来确实没什么意思。

聂桑宁，他……。

谷夜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说出的这句话：“你喜欢我？”

聂桑宁没说话，他其实是一个面子薄的人，大概是因为他抽风了，才会说那些话，才会让自己自讨苦吃。

因为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想喜欢一个人，这个人却觉得荒谬。

他自己也觉得荒谬。

聂桑宁冷着脸：“你不喜欢，那日后便不需对今日的话多在意。”

就当是他一厢情愿。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不是吗？

他活着这十几年，做好他最后一个计划，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