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枝头月已昏(60)

猜不透。

这些碎片就像浮光掠影，让人记不清，也看不清。

甚至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

“准备出发！”随着一声令下，全军都开始动作起来，有的将东西挂在马背上，骑上马，有的则是步行。

聂桑宁伤势严重，不适合骑马，也不知道上官简哪里找来的牛车，让他躺在其上，应他要求，小狐貍也待在沙袋上，还在沉睡。

本来按照他的洁癖，不应该坐在风尘满地的木板上的，但是此刻实在是没了办法，没有别的衣服垫着。

他见小狐貍摇摇晃晃的，怕它掉下来，索性不顾那么多，将它抱在怀里，顺便用衣袖擦了擦它头上羽毛的灰尘。

祥云玉坠

放在牛车上的还有方乘安的那盆花，似乎得不到滋养，变得更加衰弱了些，枝叶尖头微微泛着黄。

众人行了一路，日落黄昏，终于在前方看见了一个小镇，里面灯火通明。

小镇上的人见外头来人了，竟然无半点惊慌，几个镇民就这样迎了上来，为首的那个说道：“是三皇子的军队吧，我让百姓们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另外寒舍虽然鄙陋，但也总比风餐露宿好得多，你们请进来吧。”

“是啊，是啊。”后面有人附和道。

上官简亲自下了马，表示感谢，并说：“多谢您的好意，不过军队就不进镇扰民了，在边上驻扎帐篷就好。”

“至于吃食，给我们两个伤患便好，让他们进去吧。”

镇长见上官简执意如此，也只好作罢，迎方乘安和聂桑宁进去，聂桑宁抱着狐貍酿酿跄跄从牛车上下来，方乘安过去扶着他。

两人慢慢走进去，街道上虽然不像京城那样热闹，却也有一番本地百姓的风土人情，夜晚仍有小摊小贩在外。

缩在方乘安怀里的朝朝打了个哈欠，刚刚睡醒，从怀里钻出来，看向一个商铺，刚想说话，就被方乘安捂住了嘴巴。

差点忘了，这些百姓是不能看见会说话的蛇的，至于上官简身边的士兵，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而且也不仇恨友方身边的妖，自然不在意。

“那个，我先去那边买个糕点，你自己能行吧？”

方乘安询问道。

还没等聂桑宁开口，他们旁边作为带领的镇民就犯了难，“公子，您还是先随我去吃晚饭吧。”

方乘安摆手：“没事没事，我一会儿就来。”

聂桑宁倒是觉得没有问题，拍了拍扶着他的手，对方乘安说：“我自己可以。”

又转头和那位镇民说温声道：“我与你同去即可。”眼里带着些零星笑意。

“只是要麻烦你扶一下我了。”

那人道：“那公子请来吧。”

聂桑宁伸手扶住他，慢慢走着，一路看到各种稀奇的小玩意，甚是精美，虽然比不过那些能工巧匠，但也让人眼前一亮。

无意间一瞥，一个玉制品让他的目光忍不住停住了，“哎，你等等，介意我买下那个祥云玉坠再前去吗？”

那人见买个玉坠不会耽误很多功夫，便答应下来，待聂桑宁付过银子后再带他去了一处民居。

在那里坐下来，便有人摆上饭菜，是一个年过花甲的大娘，脸上长满了皱纹，却笑得格外慈祥，“来，孩子，吃。”

“远道而来，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聂桑宁回以一笑，这里民风确实纯朴，也确实让人觉得心安，“不会的，婆婆，多谢您的招待。”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买的吊坠还没拿出来用上，便从衣袖拿出来，刚低头准备给小狐貍带上，却发现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本来还想趁它睡着的时候给它个惊喜，不过现在就没办法了。

“被你看到了啊，这个是白玉，虽然质地不是很纯，但是这上面的纹路我喜欢，便给你买了。”

上天祥瑞，白玉无瑕，化险为夷。

说着便低头给它带上，那双冷冷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的动作：“……”

给他带玉坠做什么？

而且明明不需要解释这么多，它目前只是一只普通狐貍。

老婆婆眼睛笑得眯起了眼睛，“你给它带，倒不如自己带。”

“何况它也不明白你说的话。”

前尘

聂桑宁给它带上玉坠，便拿起碗筷准备吃饭，“婆婆，万物有灵，何况它陪了我一路了，不明白自然是最好的，有时候明白的越多，承担的责任越大呢。”

何况它是只妖。

老婆婆见这少年一片赤心，也不好说什么了，“那便随您心意吧，您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时候，方乘安也从门外进来了，肩膀上的小蛇嘴鼓鼓的，还在耸动着，方乘安手里拿着一块还没吃完的糕点。

两人同坐在桌子上吃了饭，老婆婆收拾好碗筷也去休息了，给他们留了一间屋子让他们早点休息，还说早上会给他们准备好早饭，虽然方乘安和聂桑宁有心推辞，但架不住她说若不是三皇子庇佑，他们这个小镇早就没了，所以无论是吃食还是住所，都不用和他们客气。

方乘安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色正好，他怀疑这狐貍身上的封印可能会松动，至于大变活人这事还真不是他关心的。

但是提个醒总是好的，“你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一点，免得又贼人进来扰你清净。”

聂桑宁有些疑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贼人？

“上官简就在不远处，不会有贼人进来的，何况我们自己也能对付。”

方乘安见他不明白，只是笑着说：“你说得对，是我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