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枝头月已昏(8)

今天，他很开心。

谷夜玄没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一起放花灯

“在看什么？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聂桑宁倒没觉得他冒犯，只是有些不太习惯别人直勾勾的盯着他。

谷夜玄想都没想，就说：“可以。”

聂桑宁走在前面，谷夜玄跟在他后面，其实他小时候来过人间几次，只是后来家族覆灭，就一心苦于修炼，再不下人间了。

今日，算是第一日。

不过，主要任务是手刃仇人。

“你看，那里有放花灯的，你要是有什么愿望，就可以都可以许下。”聂桑宁走过去，和老板要了两盏灯。

谷夜玄看着他，有些不解，问，“许了就会实现吗？”

聂桑宁被他逗笑了，“怎么会，主要还是一个祈福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寄托希望的东西。”

谷夜玄不懂，用他的话来说，既然没有作用，那这个东西也不必放出来卖了。

聂桑宁看他迟迟不动，大概是还不理解他说的话，只好说，“你就求个心安，万一真的会实现呢？虽然如今只有人妖两界，天上也是有神官的啊，万一他们哪天真下凡了，愿望也许就达成了。”

谷夜玄转不过弯来，他觉得神官不会下来的，世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仙界的人。

但看聂桑宁坚持，还是说，“好。”

说完就和聂桑宁一起放了灯，看聂桑宁闭上眼睛许愿，他也照做。

周围的人也都在许愿，万千花灯随风升上天空，成为天空中最亮丽的景色，给天空渲染的明亮起来。

聂桑宁许的是，愿天下和平，永世安宁。

谷夜玄则是，手刃仇人，虽死不悔。

聂桑宁率先睁开眼睛，“好了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谷夜玄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花灯，眼里有了笑意“嗯。”

和这个人类的相处，确实温暖，让人觉得眷恋，有归处，好像他在这一刻才得到咯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仇恨的轻松。

谷夜玄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人就是机关师，也不知道此刻的安宁是他日后的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第一次和凡人相处，第一次和凡人交朋友，都给了聂桑宁。

谷夜玄：“你叫什么名字？”

聂桑宁：“聂桑宁，你呢？”

——桑瑜未晚，一世安宁。

这个寓意也许是好的，但是他的人生再也不会安宁了，因为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好像都像一场梦一样美好，可是世间太苦了，苦的他差点坚持不下去了。

月落黄昏，不遇知己，离散愁悲，唯剩回忆，这才是那幅画蕴藏的真正含义。

谷夜玄：“谷夜玄。”

他说完，在心里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聂桑宁。

还没等聂桑宁说什么，身后传来聂诀呼喊的声音，“聂桑宁，你在哪里？”

聂桑宁如梦初醒，回了一下头，再看过来，谷夜玄已经不见了，他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竟然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了些留恋，他走了，他心里有些空落。

“我在这里，”聂桑宁脸上没了笑，和平常一样的语气，温润又疏离。

等聂诀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他总感觉他心情有点不好，不过没多想，说，“才一会功夫，你怎么跑这么远。”

聂桑宁：“那现在回去吗？”

聂诀看他衣服的领子乱了，走近他，伸手帮他理，“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

聂桑宁确实觉得有些没意思了，除了刚才那个人，好像他没有想要逛下去的想法了。

他看看周围，没有他，没有谷夜玄。

他应该是个妖吧。

不然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听说妖族大多痛恨人类，虽然也有和人类和睦相处的，但是都只是少数。

也许不会再见了呢。

仇人竟是他

聂桑宁：“那就回去吧。”

他没什么好留恋的，这人间，有这一次相遇就已经足够了。

聂桑宁，贪心是不好的。

对吗？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聂诀伸出手，他的手心里放着那个当初聂桑宁看中的狐貍面具。

这是他办完自己的事后，去（逼迫）问了老板，然后问出来的。

聂桑宁看着那个面具，无动于衷，“你若是逼别人问出来的，就不必给我了。”

聂诀脸色不好，但是又不想对着聂桑宁发作，冷硬地对身后属下说，“拿走，烧了！”

聂桑宁没什么表情，习惯了聂诀这样的态度和行为。

“回府！”聂诀走在前面，属下不敢多说什么，把面具收走放在腰间，打算回去就烧了。

只是走着走着，就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属下跟着两位主子，快要走到聂府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腰间的狐貍面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不敢禀报，就当着面具没了吧，不然他家公子会对他发火，他可不想触霉头。

在他们身后，有一个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人，手里拿着狐貍面具，脸上还戴着半张面具。

“他竟然会喜欢这个？”谷夜玄若有所思。

……

有一个人独自走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背着竹篓，是刚才作诗的那位方士。

“喂，方乘安，你刚刚怎么不拿第二名的奖励啊，你怎么能这样子啊？”从方乘安的竹篓里发出声音，听着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方乘安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那个东西也没什么用啊，不就一朵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