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虞停鸢又认真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顾况耳根红透,尽量神色自然:“我觉得可以。”
“那就它了。”虞停鸢一锤定音。
她既已决定要给他机会,自然是要再试试的。或许昨晚是他准备不足,这一次换她主导。
虞停鸢将书册塞到枕下,让顾况坐在自己身边。
两人离得很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顾况难免心神微漾,低头便亲吻上去。
虞停鸢猝不及防,也没推开他,只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空气渐渐升温,接下来的一切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昨晚虞停鸢迷迷糊糊,没太留意,此时借着帐内黯淡的光线,她一眼瞥见顾况身上,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难怪觉得疼……
“郡主?”顾况眉梢轻挑,似是有些疑惑。
虞停鸢咬一咬牙,干脆将心一横,欺身上前。
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过得一会儿,待稍稍适应了,她才学着画上的样子慢慢行动。
……
虞停鸢自幼学习骑射,弓马娴熟,但这和骑马完全不同。
后来,虞停鸢困得厉害,动都不想动,任由顾况帮着清洗。意识朦胧之际,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头:看来再给一次机会是对的,这不比昨晚强吗?
虞停鸢一连数日待在梨花巷,白天或是休息,或是同顾况过招比划着玩。
晚间他们尝试别的,反正那册子厚实,图案也多。新鲜、刺激以及难以言说的欢愉。
不知不觉间,七八日过去。
这天午后,虞停鸢闲来无事,拉着顾况一起在院中对弈。
虞停鸢学棋时间短,但她胆大路子野,怪招频出,旁人想要快速赢她也不容易。
忽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顾况打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红琼。
看见她,虞停鸢不由一阵心虚,这段时日逗留梨花巷,算起来她已好几日不曾回府了。
“小姐!”红琼的视线越过顾况,直直看向自家郡主,急切地道,“宫里来人了,宣您进宫呢。”
虞停鸢站起身:“谁宣我?太后吗?”
“不是太后,是太子殿下。”
杀意
父母为国捐躯后,虞停鸢曾在宫中住过两年。
太子李焕仅比她大了一岁。年纪相仿的二人当时自然也有过来往。但一则男女有别,二则虞停鸢后来出宫回府,渐渐便疏远了。
算起来两人已有许久不曾见面,也不知太子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虞停鸢没有多想,回府换件衣裳后,匆忙入宫。她在宫人的陪同下,一路来到东宫的章明殿。
一进殿,她就看见了太子李焕。
李焕自幼体弱,三月底依然穿着貂裘,他肤色白皙,容貌俊美,只是脸上隐隐带着明显的病容。
他冲虞停鸢招一招手,含笑道:“阿鸢来了?瞧瞧孤新做的画。”
虞停鸢心下微惊,她与太子关系平平,以前也不见他这般亲近。
她收起杂念,施了一礼,上前细看。虞停鸢对书画一道兴致不大,但是因着长公主爱画,这种场面经历的多了,勉强也能应付。
于是,她作势欣赏一会儿,诚恳夸赞:“画工老道,笔法细腻,殿下的画技着实不俗。”
太子噗嗤一声笑了:“这是搪塞我?”
虞停鸢正要辩解两句,却听太子猛烈咳嗽起来,直咳得脸颊通红。
“殿下!”
虞停鸢吓了一跳,一旁的宫人内监却毫无慌乱之态,或捶背,或奉帕,显然是早已习惯。
太子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嗽,摆了摆手:“无事,老毛病了。”
虞停鸢微微眯了眯眼睛。太子身体不好,她是知道的。——皇帝子嗣单薄,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三天两头生病。若非如此,鲁王一家也不会长留京中。
“真没事么?”虞停鸢有些不放心。
太子笑了:“怎么?莫非你盼着孤有事?”
他语气甚好,像是在调侃旧友一般。
“没有没有。”虞停鸢心念微动,转了话题,“对了,殿下召我进宫是……”
太子笑笑:“阿鸢,听说你现在过得很精彩,置办了外室不说,还养了好几个面首。怎么?是要向长公主看齐吗?”
虞停鸢扯一扯嘴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向长公主看齐也没什么不好。人家长公主先前一心一意和驸马过日子,是驸马跟旁的女人不清不楚后,长公主和离不成才开始养面首的。
不过,因为今天太子态度不错,虞停鸢就也同他说笑:“听说殿下东宫之中也有很多内宠……”
“这能一样吗?”太子又咳嗽了数声。
清平郡主养面首,是胆大恣意,而他被塞女人,是因为想让他在死前留下血脉。
所以他近来尤其羡慕这个比他小了一岁的姑娘。别人说她行事不当,太子李焕却觉得她鲜活胆大,有寻常人所没有的勇气。
——她虽然无法拒绝太后定下的亲事,却敢用别的方式反击。不像他,明知道母亲和祖母的一些阴私,却什么都不能做。
太子叹一口气,又道:“阿鸢,孤知道你心里不服,可陈世子毕竟是太后的亲侄孙,你行事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别闹得太难看。若真惹恼了陈家,只怕成婚之后,日子不太好过。那句话怎么说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虞停鸢微微一怔,意外极了。太子这番话,很有点推心置腹的味道。
可明明陈怀英才是他真正的亲戚。
——太子之母郭皇后乃是陈太后的外甥女,郭家和陈家也是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