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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郡主的房间后,顾况并未立刻回房。
是的,他在郡主府,也有自己的房间,只是不常住。
顾况先去找了今天随郡主出门的护卫凌湛。
起初,凌湛对顾况抱有敌意,还曾私下威慑。后来被罚后,凌湛不敢再冒犯。
等顾况真做了郡主的面首,与郡主朝夕相对,时常侍寝,凌湛对此越发麻木。
如今两人见面,偶尔还能打个招呼。
凌湛刚用过晚膳,一抬眸看见顾公子,微微一愣:“干什么?”
“郡主今天去雅苑听书,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凌湛皱眉:“落下东西?没有啊,难道是三……”
说到这儿,他的话戛然而止。
然而顾况已经敏锐捕捉到了“三”字。
三,三什么?鲁王府的三公子吗?
他上次给郡主下请帖,郡主不是拒绝了吗?顾况清楚记得,那天郡主当着他的面,措辞委婉写了封回帖。
怎么又一起听书,还在身上沾染对方的气息?
顾况辞别凌湛,心里仍在想着此事。他对自己说:不要多想。郡主虽然说着养面首,但并非三心二意之人。何况他很清楚,郡主喜欢他的身体。
或许就是偶遇呢,毕竟郡主和鲁王府的关系一向不错。
当务之急,是准备即将到来的武举。只有武举夺魁,建功立业,他才能堂堂正正和她成婚。
届时,他定然不会再这般胡思乱想。
武举
虞停鸢用火漆封住信封, 亲手交给一个心腹,叮嘱他务必送到兄长手中。
“郡主放心吧。”老田拍了拍胸脯,继而又有些疑惑,“只有信, 没有别的了吗?”
他以前也帮郡主送过信, 都不似此次这般简单。郡主挂念兄长, 每次总提前准备不少吃的和用的。
“这回没有。”虞停鸢笑了笑,“把信送到就行。”
老田当差多年,人精一般, 立刻明白过来,此次信件肯定十分重要, 不容有失。于是, 他郑重点一点头,又带两个兄弟,天一亮,就出发直奔边关。
信送出之后,虞停鸢也没闲着,继续让人盯紧李定, 以期找出一些线索。
然而奇怪的是, 这位鲁王府的三公子看上去十分正常, 或与友人小聚,或在家里陪伴家人, 毫无异样之处。
虞停鸢不是没想过绑架、要挟、逼问之类的法子。但一则投鼠忌器,二则李定现下身上虽然还没爵位,可到底是皇帝亲侄。在无确凿证据的前提下, 她也不好采用非法手段。
鲁王府似乎对这些并不知情。
中秋节,鲁王妃如同往年一样命人送来节礼。
两家的交情一如从前。
节后, 虞停鸢找了个借口去拜访鲁王妃,想从她这里探听点什么。
见她来访,鲁王妃有些意外,搁下手上事务,亲自招待:“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这不是想王妃了吗?”虞停鸢笑吟吟道,“前两天出去闲逛,得了件首饰。我瞧着很适合王妃,就送过来啦。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
说着,她抬一抬手。
红琼立刻上前,打开手中捧着的檀木盒子。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盒子里盛放的是一顶精美的头冠。光彩夺目,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哎呦。”鲁王妃又是欢喜,又是惊讶,认真端详一会儿,含笑嗔怪,“这孩子,这么漂亮的头冠,怎么不留着自己戴?”
虞停鸢一脸认真:“太庄重了,我戴着奇怪。还是王妃这种有身份又有气质的人戴着才好看。”
停顿一下后,她又道:“要是我娘还在,戴着肯定也合适。”
鲁王妃叹一口气,心生爱怜:“你娘走的早。在我心里,也把你当成半个女儿疼的。”
她本就喜欢这顶头冠,听见虞停鸢这番话,心中更是怜意大盛,当下再无拒绝的意思,只寻思着将来得了好物,还赠与清平郡主也是一样的。
想起旧事,鲁王妃又一脸关切道:“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上心没有?你若不知道怎么办,我帮你去做。”
“什么事?”
“帮你澄清啊。”鲁王妃看上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虞停鸢笑笑,猜想李定一事,鲁王妃多半是不知情的。果然她旁敲侧击试探几句,鲁王妃一切如常,并无丝毫异样。
婉拒了鲁王妃留饭的提议,虞停鸢带着新得的头面回家去了。
——鲁王妃到底不肯白收她的贵重之物。
回府之后,虞停鸢令人将东西收起来,暂时息了从鲁王府其他人处打听的心思,仍让人紧盯李定。
与此同时,京中另有一件大事发生。
武举要开始了。
本朝武官要么世袭,要么军功起家,只有很小一部分高手是通过武举入仕。近些年边关不太平,武举渐渐被重视起来。
三年一次,在京中举行,只要身世清白,弓马娴熟,又有五人作保,即可报名参加。
对于武举,虞停鸢原本是不上心的,但是今年家里有人参加。她有意无意,也就多知道了一些。
八月十七,天刚蒙蒙亮,虞停鸢就起床了。
梳洗罢,走出房门,一眼就看见站在院中的顾况。他双手负后,正望向房门的方向。
见郡主出来,顾况眸光一闪,大步向前:“郡主!”
他乌发整齐束在脑后,衣饰干净利落,比平日更显精神。
虞停鸢轻轻颔首,清了清嗓子:“今天就要比试了,是吧?”
“是,今日先比外场。”
“嗯。”虞停鸢点一点头,寻思自己该说几句场面话,就又续道,“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