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傀儡他总想以下犯上(5)
醒来时,他却只见沈褚冷若冰霜的眉眼,她冷冰冰地丢给自己一件干的旧衣物,无只言片语的关心,转身便离开,眼底还闪过几分厌恶。
“心狠手辣的小恶魔,和你爹一样,”
梦境中的言语如同一只大掌,揪着人的心脏不放,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殷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息,视野里是有些熟悉的床榻。
不是沈褚。
是那个女人的房间。
他又回来了。
警惕心使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眼皮重得恍若灌了铅,但他用未受伤的那只手使劲掐着大腿,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转头看清四周。
落入眼帘的是那张又尖又小的鹅蛋脸。
“醒了?”黎念眼睑微抬,落下的手顿了顿。
“你要做什么?”谢殷朝着她伸过来的手望去,下意识地往床榻深处退。
干燥的帛布落在谢殷的额角,带着女人张心温热的温度,吸去了额角的汗,谢殷愣住。
黎念淡淡道:“我知你不愿,但你伤势太重,待你伤好些之后,再走也不迟,”
“若我没猜错,你应当是在被人所追杀,”黎念望向他胸膛和手臂上的刀伤,“此处可勉强庇佑你一段时间,”
谢殷半信半疑的目光扫过黎念,没再反抗。
她说的的确没错。
“大人,粥好了!”小粉红端着瓷碗进来,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解毒的药已经在煎煮了,你先把这粥喝了吧,”
黎念也知□□凡身的脆弱,刚入凡间时,她不适应这副凡胎□□,那时才渐渐知道人是会饿、会困、会冷的。
谢殷下意识抬起右手去接,却忘记自己的手骨折了,牵扯到伤处,他倒吸一口凉气,紧咬牙关。
“我喂你吧,”黎念挽起袖子,拾起木勺,舀起瓷碗边缘凉了些的粥。
勺子落在他嘴边,谢殷看着那勺子怔了许久。
黎念叹息,手腕一转,嘴唇轻抿,无奈道:“没毒,”
这人不知为何,总是带着极强的戒备心,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害他一般。
温凉的粥融入口中,咸淡适宜,谢殷举起未受伤的左手,不自然道:“我,我自己来吧,”
他低头,目光不可遏制地落在她唇瓣上,温粥的水渍还沾在她唇瓣上,泛着水光。
他猛然意识到,二人共用了一个木勺。
第 3 章(修)
谢殷被黎念安排在了西边阿彪旁边的屋子里。
从他住的屋子朝着窗外望去,可见院子的角落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棺材,偶尔可见些白骨碎片,房间的墙上还挂着些草扎的人形娃娃。
一切都显得极其诡异。
但他渐渐发现,这里的人好像没有恶意。
唤作阿彪的男人,老实憨厚,是个光有力气的空架子,整日就是出去砍树,回来劈柴,偶尔路过他窗户还会慰问两句。
小粉红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整日在院中乱跑,一个人也能和花花草草玩起来,就是有些聒噪。
她摘了片芭蕉叶,盖在头上遮阳,又蹦蹦跳跳到谢殷窗前,“哥哥,你吃吗?”
小姑娘方才还在泥地里打滚,脸上灰扑扑的,一双眼睛却出奇的亮,摊开的掌心是一颗被油黄纸包裹的糖。
谢殷正站在窗前,俯视着下面的小粉红,闻见她对自己的称呼,微微皱眉。
在门派中,也不乏有人唤自己哥哥,那些比自己还小的师弟师妹,在他被罚落魄时,也大着胆子来踩上一脚。
见他没有接过的意思,小粉红又踮起脚尖,将手朝着他的方向又举高了几分,“这可是琥珀糖,大人给我我都不舍得吃的,你快接着呀,”
谢殷一怔,迟疑地伸出了手,顿了一下道:“我叫谢殷,”
“你可以叫我小粉红,”小粉红拨弄着芭蕉叶。
谢殷这才注意到,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是藕粉色的,小到编辫子的细线,大到身上所着的粉色霓裳,只不过此时已经沾上了泥,唯有手腕上带着一抹别样的红绳。
“大人吩咐,要好好照顾你,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
“你是怎么受伤的呀?”
“......”
“你也没有家吗?”
“......“谢殷一怔,朝下望去,小粉红正蹲在地上,用小竹叶挑着地上成线的蚁群,试图打乱它们。
小粉红见他许久没有说话,仰起头去看他,“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去过梧州城吗?那里有很多琥珀糖卖的,”小姑娘自己转移了话题。
“嗯,”谢殷摸了摸自己腰间仅剩的羊脂玉佩,攥紧掌心的琥珀糖,破天荒道了句:“你想去么?”
“想!”
……
【刘二条,天和三十年,八月初七,未时,棒打而死,】
黎念站在晟剑派的练武场中。
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她用红色绸带挽起头发,无人能看见她。
练武场正中央,几人正在处置一小厮。
高台上俯视着一切的男人,有些眼熟,是昨日那个死者沈褚的夫君——谢柏延。
“门主震怒,说是刘二条和外人勾结,害死了门主夫人,”旁的弟子低声讨论着。
狭窄的长椅上,刘二条被捆绑着趴在上面,躯体瘫软,已经没有气息了,但两侧的小厮依旧高举着长板,狠狠地落在他的腰臀部。
刘二条的魂魄站在长椅旁,旁观着一切。
“是刘二条本人吧,跟我走吧,”黎念上前一步。
魂魄转过身来,却突然朝着黎念扑了过来。
黎念无奈,左脚后撤一步,捏住了他击过来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