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傀儡他总想以下犯上(55)
白泽,乃上古神兽,是祥瑞之兆,能吐人言,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实属难得,更别提驯服了。
而黎念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走了一趟鬼门关,九死一生,从禁地中留住一命,又得到了白泽的信任,两件幸事,惹得魂忌岭与天界众人羡煞。
她至今仍记得白泽通言的那日。
白泽兽极有灵性,过了十岁便会懂人语,通人言,她满怀期待地等了那日许久,想着会是一个充满少年意气的嗓音,还是一个磁性低沉的嗓音,却迟迟未听见白泽兽说话。
她失望了许久,直到百岁生辰外出游玩那日,她被天界的璎珞星官欺负,她的流火不由分说地朝着黎念落下来,却被白泽抵挡回去。
白泽抖落身上的火星子,绛紫色的瞳孔里泛着冷光,下颌的白毛随浮光流动,低低道了一句:“滚,”
那声音,就像是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大哥哥,带着几分成熟稳重,又露出几分煞气。
那时她第一次见白泽兽说话,亦是第一次见白泽兽发怒,她的喜悦大于被欺负的难过,一脸兴奋地趴在白泽兽身上,“小白,你会说话啦?”
后来她才知道,白泽并非不会说话,而是少言寡语,自那之后,除了偶尔“坐稳了”、“殿下开心就好”这样的话,就是“嗯”、“好”、“哦”,实在高冷。
但她上堕仙台时,白泽说了许多话,可她都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她还沉浸在扶霖卿那双熟悉的眸子中,隔着很远,她与他遥遥相望,却只看见他眼里的冷漠。
一时觉得嘲讽,眼睛刺痛,随即而来便是断根钉,浑身刺痛,就像方才热敷草药一般。
啊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了。
黎念缓缓睁开双眼,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方才眼上的疼痛已经散去,此时还带着余温,反而极为舒服。
她解开眼上的纱布,发现竟能看见些东西了,眼前一片暗红,是床上悬着的房梁,只是过于模糊,看不清上面的花纹。
不愧是重京的医者,见效如此之快。
黎念微微侧头,一张脸却怼到了自己面前,她眯了眯眼,看出个轮廓来,发现是谢殷。
他好像睡着了,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他怎么就在这睡着了?是在守着她么?
黎念心下微动,有些欣慰,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掌心上好像覆盖着什么,她朝下看去,模糊的视线之中,可以看出两手交迭。
她亦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他......在握着她的手?
第 33 章
谢殷感受到黎念的动静,逐渐转醒,“大人,您醒了,”
他的手收了回去,语气里也透着自然,倒是黎念的五指不自然地拢了拢,她低低道了一句,“嗯,”
是她多想了么?只是恰好他睡去时手放在了这?
医者很快赶来,询问她眼睛状况如何。
“大夫妙手回春,比起昨日,我已能看清些东西了,”黎念撑着床榻坐起。
谢殷攥了攥拳,她能看清东西了,那方才岂不是……
“不过看物仍不清晰,有劳大夫了,”黎念又接了一句话,谢殷默默松了口气。
“姑娘心性非凡,老夫敬佩,我这就为你施以针灸,”儒心医者从腰间摸出细针,让黎念躺在榻上。
谢殷回到屋内,垂眸看了看方才握着黎念的手,嘴角微微勾起。
随即他抬手,从柜中取出一小方盒,方盒由红木所制,八角被磨圆,拿在手心极为小巧。
“啪嗒”一声,盒子中央的锁扣解开,盖子被揭开,内里被薄木片分为两半,正放着一个个由紫檀木打磨而成的棋子。
左侧放着的棋子,表面抹了蜡油,干燥过后,极为光滑,在日光下微微透着亮,有亮色的,亦有暗色的。
右侧放着的棋子,还是紫檀木用剑削成的扁圆物,上面还不算齐整,谢殷拿出砂纸,在上面一点点打磨。
朱窗漏下的光内,他指尖遍布细小的划伤,但谢殷目光专注地盯着两指之间的圆木,并未在意。
彪叔说,黎念喜下棋,这副棋他已经做了一月有余,便是想着,等黎念眼疾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她……应当会高兴的吧。
……
黎念的眼疾虽在一点点恢复,但并不算快,好几日的疗程下,也只是依稀能区分自己的手指,还是得在把手举到自己面前的情况下。
医者说尽量还是不要见光,让她少用眼,于是她又将白色绸带重新覆在了眼上。
而且她平日没什么事做,倒也不影响她的行动。
院子里的人各司其职,没了她好像也转得起来。
她便可以悠闲地在院子里晒太阳。
耳边一会是阿彪的劈柴声,一会是竹林中的鸟叫声,不一会小粉红就会来叽叽喳喳讲述今天的趣事。
“大人,城中的琥珀糖出了新样式,是兔子形状的呢,可好看了,我都不舍得吃,可惜你看不见......”小粉红捏着琥珀糖,高举着,又悻悻放下。
不远处阿彪又冲着她拧眉,小粉红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止住声,往自己嘴里塞糖,堵住了嘴。
黎念注意到声音戛然而止,轻笑,“阿彪,没事,”
不用眼,她也能料到此时的场景了。
“对了,谢殷呢?”
“他去城中买东西了,怎么了大人?”
“无事......”
只是好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黎念忽略心底有些空的感觉,捏着竹椅扶手打算放空入睡。
“大人,你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