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身后传来无奈的声音。

黎念猛地回头，“扶霖卿？”

“你在这做什么？”

“你不是还欠我一个人情么？”扶霖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了一句。

“所以？”

“帮我救她，”

“你一身神力，还需我帮忙？”黎念的脸色很快沉下来。

“你看见她身上的灵气了吧，有神力插手，会被记载，影响到她历劫，”扶霖卿解释道。

“那我就行了？”黎念冷哼一声。

“你是无常，这些都是由你们来记载的，不是吗？”

几乎一瞬，黎念就能确认，这里面坐着的，是画清仙子下凡历劫的转世，那个万年前，扶霖卿外出救回来的女人。

“扶霖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黎念眼底泛着冷意，心底的怒意翻滚上来。

不是因为嫉妒里面的人，她早就对扶霖卿没了感觉，而是因为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你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黎念嘲讽道，嘴角扯着冷笑，“这是仙子自己该历的劫，就算有人帮，她没有开悟，照样没法回去，”

“算我求你了，”扶霖卿拉住黎念的手腕。

那个在天界叱咤风云，声名赫赫的战神，竟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自己。

黎念心底忽地感慨，什么时候，他也变成恋爱脑了。

“放开她！”不远处传来男声，仿佛浸泡在冷泉中，尽是寒意。

与之相随的，是横空飞来的长剑，朝着扶霖卿抓住黎念的那只手而去。

扶霖卿下意识避开。

谢殷的衣袍在风中翻折，很快落在黎念身边，他收回自己的长剑，反手握住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攥住黎念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隔开两人。

“又是你这个傀儡，”带着几分讥讽的话从扶霖卿口中说出。

紧接着，狂风暴雨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打在院中，牡丹的花瓣掉落。

第 39 章

“黎念，你不会不知道，无常的职责吧，”扶霖卿的目光落在谢殷的手上。

他的手掌正圈着黎念的手腕。

“口口声声说不愿违背职责，这又是在干什么呢？”他嗤笑，戏谑的目光落在黎念的脸上。

黎念意识到不对，稍一使劲，便将手腕从谢殷的掌心中挣脱出来。

谢殷五指拢了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问心无愧，倒是你，下凡真的只是为了除魔么？”黎念腰板挺得很直，目光望去，眼底干净澄澈，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嘲讽。

扶霖卿一噎，“……自然是，”

“此事我没法帮，你另请高明吧，谢殷，我们走，”黎念摆手离去，脚步很快。

拐过转角，意识到扶霖卿并没有追上来，黎念才放慢了脚步。

“大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谢殷攥了攥拳。

黎念脚步一顿。

“……这不是你一个傀儡该问的，”

谢殷想要再问时，黎念已经进入了房间，嘴里的话突然哽在喉中，没说出口，门已经合上。

她问心无愧，是指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么？

可他看她的眼神不算清白。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谢殷在房门前驻足许久。

“谢殷？你怎么在大人门口？”路过的云柳惊讶道，她一脸红晕，正依靠在盛洛元身上，“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啊，还站在大人门口，噫──”

她语气带着几分打趣意味。

谢殷拧着眉望去，对上了盛洛元的眼睛。

“她喝多了，”盛洛元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扶着云柳，让她站直一些。

“不愧是王府，酒也这么好喝，嘿嘿嘿，”云柳抬手，竖了个大拇指在盛洛元眼前，点头表示肯定。

“我有点事问你，云姑娘，”三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谢殷开口道。

“有什么正事，便明日再说吧，”盛洛元狐疑地打量了谢殷一眼，寻思他找云柳有什么事。

想着，他将云柳拉近几分，眼神变得警惕。

“好啊，”出乎意料，谢殷没有纠缠，答应得很快，迈步便离开了。

盛洛元这才放下心来。

夜深人静，暴雨还在下，云柳的房门被人悄然推开。

谢殷打量四周，屋内只有云柳，盛洛元将她送到此处就走了。

“云姑娘，”

云柳觉得有些闷热，正踢开了被褥，一睁眼，瞧见顶上悬着张人脸，吓了一跳，“啊──”

“别怕，我是来同你喝酒的，”

“你不是说这酒好喝么？我给你又拿了点，”谢殷撩开衣摆在圆凳上坐下，从身后拿出几坛酒来。

“谢了嗷，”云柳摇摇晃晃站起，没想太多，便站起来，抱起酒坛子，深深吸了一口，酒香入鼻，“真香，”

谢殷看着她咕噜咕噜直喝酒，指尖在桌案上有规律地敲着。

“我有些事，想问云姑娘，”

“尽管问，”云柳拍拍胸脯，摇晃着脑袋。

“你说，你上次算的，可是准的？”

“什么东西？”

“……大人的真命天子，”

“当然！我云柳算命，有九成都是准的，再说了，大人的前世情缘，十有八九都与天界有关，如藕丝般，难断啊，”

“那……无常不能同傀儡在一起么？”

“自是不能的，”云柳回的很快，几乎没有思考，她猛的一拍桌子，“你可不知道，我们院子里，竟有人敢肖想大人，”

“谁？”谢殷冷声道。

“谢殷啊，”云柳仰头倒酒。

“我跟你讲，你可别告诉别人，”云柳压低声音道，“他趁着大人受伤，吃大人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