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宗圣女她过于人机(2)
我在狭小的空间里颠得东倒西歪,右手死死握紧剑柄,调动全身真气,往人面蛛腹壁砍去。
黑壁乍破,血浆四迸。
人面蛛一分为二,我滑落在地。
它还没完全死,眼带怒火地盯着我这个意外存活的猎物,然后转动眼珠,往另一边看去。
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向高高举起的一条蛛腿,上面挂着一个单薄的身体,汩汩血液顺着锋利坚硬的蛛腿往下流淌。
是小风。
人面蛛又看向我,崩裂的眼眦里满是疯狂,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异样的恐惧涌上心头,我纵身跃起朝小风的方向去,在伸手碰到她的前一刻,无数条蛛丝刺穿她的身体,撕扯。
鲜血和碎肉喷洒在我脸上,布帛撕裂般干脆的声音萦绕在耳旁。
我想起第一次见小风时,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和我说:“修行真苦啊。”
心脏像被一颗大石头死死压在底下,周身真气不受控制地乱窜,我拿着剑横冲直撞,无意识地挥剑砍,一边砍一边朝来路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周边环境已经不是阴暗潮湿的洞穴。
阳光透过青翠树林洒在泥地上,我全身力气尽失,倒在地上。
我想起了从前在人间,稻子成熟时村人会三五成群地去晒谷子,丰年时爹娘煮的热气腾腾的米粥,还有村头李婶串门时笑着说隔壁村又闹了大新闻….
这便是我最后一次记起人间的事。
朦胧之际,看到眼前一双白色云纹靴,是宗外来人。
我血迹未干的手搭在鞋尖上:“救…我…”
随即天昏地暗,意识全无。
*
此次大考,只有九十余人活下来。
我醒来时,欧阳长老站在塌前。
我捂着左边胸口,无助地看向他:“长老,我觉得,这里好难受。”
欧阳长老冰冷的眸子扫过来:“为什么难受?”
小风被撕成碎片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里闪过,我抱着头闭上双眼:“小风死了。”
欧阳长老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波动:“修行死人是常有的事,天道如此。就如同水蒸为云,云降为雨,轮回往复”
“你会因为下雨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会。”
长老靠过来,直视我的双眼:“那你也不该为人死而难受。你这是,杂念。”
他捋了捋花白的须,平视前方:“你还记得,杜宗主对你们说过什么吗?”
我转转眼珠:“他交代过,我们要变强。”
“那么,你心里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其余的,都是杂念。”
“记住,你叫李念,心无杂念的念。”
药宗需要一把刀保卫自身,而刀不需要思想和感情,只要足够锋利就可以。
为了把刀磨得够快,我们隔三差五就要被扔进各种怪物洞窟里,能自己爬出来的才有资格继续守护宗门。
除了常规的锻体、训练极限条件下的求生本能,还要培养抗毒性。
开始只是用一些毒蛇毒蜘蛛毒蝎子来咬一口,后来便是宗里修炼的各种毒药,再然后是世上各种无解的珍奇异毒。
在这个过程中,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地倒下。
但是从没有人想过要跑,我们也逐渐不再为同伴的死亡而难过。
因为这是天道。
入宗门一百年这天,坐在我旁边的同门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皮肤迅速溃烂,一双眼空洞地盯着前方,静静等待死亡。
忘了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了,只知道他走后,我成为了仅剩的一人。
杜宗主带我出后山,还在宗里举行了盛大的仪式,长老说我以后就是药宗的圣女了。
仪式后第二天夜里,有邪修勾结前来药宗作乱。
我把他们都杀了。
月光下,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血腥味不断钻向鼻尖。
我走到一个被我割了脖子的邪修旁边蹲下,凑过去,吮吸不断流出来的鲜血。
等我终于停下时,他已经变得干巴巴的了,皮肤皱巴巴地紧贴在骨头上,像被晒干的果脯。
抬袖子擦嘴角时,长老神色莫测地望向我。
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在吸血,没有邪修来犯时,我就去后山抓兔子。
从各长老到宗主,宗门里的所有尊长都来给我诊治,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我开始嗜血。
过去近百年的时间里,我被成千上万的怪物蛰过咬过,更不要提服毒、泡药、受寒、炙烤….
我歪着头问欧阳长老:“长老,这也是天道吗?”
欧阳长老愣了一下,苦笑一声后摇着头离开。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老们一次又一次讨论该如何处置我这个大麻烦。
正在他们头疼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剑宗少主上门提亲,求娶药宗圣女。
第 2 章
剑宗乃是修真界第一大宗,名副其实的名门正派。
少宗主顾长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剑修奇才,才百岁出头,就已达到大乘境界,不日将半步飞升。
修真界一半的女修都爱慕他,但没听说过顾长侯对哪门哪派的女修动过心思。
宗主和长老们把剑宗的人接到议事堂中会谈。
我没有资格参与讨论,杜宗主自会做决定,我只要依命令行事就可。
欧阳长老带着顾少主来见我时,我嘴角还有血迹。
顾少主玉冠束发,剑眉星目,端的是好相貌。
白青道袍云纹鞋子,衣袂飘飘,更是添了几分不容亵渎的仙气。
他不着痕迹地扫过我嘴角的痕迹和地上的兔子,眼神微动,朝长老道:“欧阳长老,能否让我与圣女单独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