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报道(44)

陈砚心回给她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梁雨是陈砚心的大学舍友，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和男朋友合租一居室，房租压力自然比她小了太多。

她收起手机，正想思索一番。刘助理忽然出现在她身侧，轻声提醒：“陈小姐，我们要走了。”

陈砚心看了眼周遭景象，表情微微错愕：“现在走吗。”

刘助理：“是的。”

陈砚心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再跟随李翊贤回酒店的道理，他人不在，想必已经去车里等候，于是便托刘助理将自己遗留在酒店的东西速递给她，她好直接回家去。

刘助理想也没想：“陈小姐，您不如自己去取，我可以开车送您回家。”

怕她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您家地址。”

陈砚心静默一秒，说：“好吧。”

回程的路上，她和李翊贤几乎无言。

说不上在较劲什么，如果对方不开口的话，她没有说话的打算。

李翊贤像是彻底无视了她，打电话时仍然一副吊儿郎当作派，挂断电话却阖眼小憩，彷佛当她是不存在。

陈砚心想起他和那位十八线女星的攀谈。

她就该把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拍下来，然后——

再搞他一个措不及防。

陈砚心承认，李翊贤于她的事业而言是不可多得的机遇。

她很少这样认为——认为她应该去感谢事业中遇到的机遇，因为这并非偶然事件，而是必然。就算在那个夜晚她没有遇见李翊贤，也会在漫长岁月中遇到下一个，应该会出现在她报道里的贵人。

她对李翊贤的感激，被他的高贵姿态和冷漠态度打碎。

黑色卡宴疾驰在城市道路中。

车尾的远处，有车辆追随而来。

到了酒店停车场，陈砚心想着自己东西在车上，人就不再上楼了。

李翊贤下了车，身高腿长地站在车门一侧。

陈砚心正要开口道别——

“下车。”李翊贤说。

停车场里不似室内车里有暖风，陈砚心开门时被凉风扑了一脸，刘海略略被吹起，她裹着黑色大衣走到他身边，薄薄的一道身影。

她忍不住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说有：“上楼。”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陈砚心看着他，将大衣裹得更紧了些。

李翊贤似笑非笑道：“你不冷？”

“嗯。”陈砚心说，“不冷。”

“你不冷我冷。”李翊贤抬手理了理领带，姿态松散慵懒，大步流星朝前走去，“跟上。”

陈砚心：“……”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刚刚走进电梯，便有车从入口处开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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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这间总统套房，陈砚心比昨天显得轻车熟路了些。知道李翊贤定要留她多多蹉跎时间，褪去大衣挂起的时候，她听到李翊贤鼻息间溢出的一抹轻笑。

灯光炽亮，温度适宜。沉默的时间久了，陈砚心莫名又有种手心发烫的感受。

桌子上多了一瓶红酒，李翊贤慢条斯理地用开酒器拧开，发出“砰”得一声气音。

陈砚心穿着那件黑色抹胸纱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半晌才叫他名字：“李翊贤。”

李翊贤眼都没抬，轻笑道：“外人面前叫李先生，没人就叫李翊贤。”

“……”陈砚心说，“叫名字显得比较亲近。”

李翊贤：“谁跟谁亲近？”

陈砚心：“……”

他又笑，拿来两个高脚杯，倒下两杯酒，一杯推向她，一杯拿在自己手中。

陈砚心摸不清他这会儿留她的意图为何，还是说她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他不快，所以需要把其他人支走。

但她转念一想，脑海中涌上他和十八线女星相谈甚欢的画面。

陈砚心：“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李翊贤语气平淡，却眉眼灼灼，“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又要把你我关系撇清。”

陈砚心稍怔，心想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

“说说。”李翊贤看着她，端着红酒，“你和明承东都聊了什么。”

他先前喝了香槟，如今又举着杯红酒，陈砚心不确定他那双眼眸里蕴含几分曛意，瞧着像是有些醉。

“我说过了。”陈砚心唇瓣翕动。

闻言，李翊贤冷哧：“你们聊了那么久，就聊着点儿东西？”

和明承东具体聊了多久，陈砚心有些记不清。他们所有的话题都是从“你和我女儿长得有点像”开始的，并且延续了下去。

陈砚心化了那样浓得妆，明承东都能察觉到Olivia和她的相似，如果她素颜，是不是姨甥两个就更像了。

陈砚心说：“本来就聊了这些。”м

门外有人敲门，李翊贤站得慵懒，朝门口位置看了眼。

陈砚心只好转身去开门。

刘助理在她眼中向来是镇静自若的，此刻却显得有些紧张。他的视线定在李翊贤开启的那瓶红酒中，然后又看向李翊贤。

李翊贤站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刘助理走到他面前，凑过去说了几句话。

陈砚心眼见着李翊贤的眸色越来越冷。

刘助理说：“贤少，你要不要……”

“不用。”李翊贤说：“你出去。”

刘助理点头，出去时却一直看向陈砚心。

陈砚心不明所以，等到刘助理关了门才又问：“我能走了吗？”

李翊贤放下了酒杯，又沉默。

陈砚心走过来，薄弱肩头被灯光照得发亮：“你喝醉了？”

他抬手扯开领带，单手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