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像，对于现在的苏颜来说，没有立刻死去，就已经是一种折磨了。

离开了唐惟以后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呆呆的，苏颜晃了晃，随后荣楚上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你……没事吧？”

说这种话其实压根没有任何作用，苏颜的状态任谁都看得出来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或者说其实已经崩溃了，所以才会这样如同被掏空了灵魂。

喘了口气，苏颜终于回神，看着眼前的荣楚，说道，“唐惟走了？”

荣楚很不忍心地皱着眉毛，但还是告诉了她实情，“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回头了吗？”

其实苏颜一直看着，等着，也没等来唐惟的回头。

荣楚跟着摇摇头。

那眼泪无声地顺着苏颜的脸落下来，一颗心像是死了似的，苏颜用力拍了拍自己，察觉到微弱的心跳，才好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荣楚拉了她一把，他总觉得，苏颜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唯一那个给她力量的人已经走了，如果这个时候他再不拉她一把，那苏颜可能真的就摔下去了。

死无葬身之地。

荣楚对着苏颜说，“我们先走吧，颜颜，我送你回去……”或许，这次能够这样轻巧地逃出来，背后本身就有全套，就算再慌乱，也不能失去理智，在这种时候更应该好好冷静下来思考思考还有什么回旋打余地，荣楚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随后对着苏颜说，“我送你回苏家，”“我回去还有意义吗。”

苏颜的眼眶是红的，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似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哪一次比这次更加令人绝望，就似乎知道了结局已经写完了，他们再如何抗争，也不过是荣南手里打蝼蚁。

数十年前，他可以掌控唐诗薄夜的命运，让他们歇斯底里，数十年后，他一样玩弄了苏颜和唐惟的感情。

认输吧。

苏颜缓缓闭上眼睛，这阵子原本就为了唐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加上如今这一刺激，黑暗来袭的时候，她直接昏倒在了荣楚的怀里。

******再次睁眼，坐在边上的是洛悠悠，她瞧见了苏颜醒来，过去抓着她的手，“你醒了，你醒了！”

苏颜茫然地看着她，脑子里似乎出现了差错，仿佛电脑死机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地处理完了程序，她嘴巴里喃喃着，“悠悠……”“你还好吗？”

洛悠悠心疼得不行，摸了摸苏颜的脸，“看你脸色憔悴的，哎，颜颜，你把自己逼太狠了。”

苏颜没说话，外面荣楚听见动静进来，对着苏颜说，“你现在感觉人怎么样？”

可是那一刻，苏颜的脸上空白了一下，就好像出现了什么故障，紧跟着，她忽然间换了眼神，对着荣楚伸出了渴求的手，道，“你能，别离开我吗？”

荣楚的心脏剧烈震颤了一下，他不是不知道苏颜之前精神上的问题，可是现在，她……那是她对唐惟才会露出的眼神……她错乱了，受不了巨大的刺激，那些走投无路的情感和人格在不停地交战，最终，他成为了唐惟。

第1852章 曾经是他，才能拥有。

洛悠悠和荣楚都被苏颜这样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正常来说，苏颜就算再绝望，也不曾出现过将唐惟和荣楚两个人搞错的事情，因为在她心里，唐惟就是唐惟，是她的救赎，是无人可以凌驾在他之上的光。

活在炼狱里的人，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光记错。

可是现在……

她这幅眼神，浑然是将荣楚认错了。

认错成了谁呢？

洛悠悠都不敢去承认那个答案，遭遇了这样重大打击的苏颜，或许内心早已就不堪一击了，所以她在转换情绪的时候出现了错漏，大脑接受不了这样的混乱，再加上她本来就极深状态不稳定，先前便有过人格之间互相分裂转换的事儿，如今更是将她推向了地狱。

再一睁眼的时候，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深爱着唐惟的这个事实。

或者……那爱被转移到了眼前这个，像极了唐惟的替身身上。

荣楚过去，声音有些发颤，“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颜摇摇头，看向荣楚的眼神是那样令人觉得熟悉，那是曾经唐惟才能拥有的……

洛悠悠深呼吸一口气，“颜颜，你还记得我吗？”

苏颜笑了，那双绿色的眸子像是在闪闪发光一样，世人都只记得她一声不吭背负下母亲还没还完的债，却忘了她自身是如此地迷人，她说，“你是悠悠呀，我记得。”

洛悠悠这会儿也不想去纠正苏颜了，她听荣楚说完了全过程，都快心疼死苏颜，哪里还管她是不是意识错乱，搞错了对象？

她恨不得苏颜这辈子将唐惟忘得干干净净才好，若是他们之间的联系断了，或许这段孽缘也就从此结束了。

洛悠悠便没有替唐惟说什么，反而说，“这几天苏祁叔叔不在，我来苏家多陪陪你吧，对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苏颜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喃喃着，“我想去……花园。”

感觉那里就像是一个避风港，她喜欢种花，喜欢有花的地方，脑海里想起了跟荣楚昏迷前在荣南府邸里看见的花，她说，“那是你家吗，荣楚。”

她居然还清楚知道他是荣楚，那么苏颜的混乱，到底是在哪一层面的，是把所有关于唐惟的回忆，都转移到了荣楚的身上吗？

荣楚点点头又摇摇头，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有些可悲，那到底是他的家吗？不，早就不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