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8)

看着西边黑压压的云，想来水也不用浇了。

“你赶快把这些菜带回去吧，你淋雨不要紧，这菜淋雨会不会不新鲜了可就难说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把它们背回去，姐你也快点走吧。”

是谁回家就可以吃上热乎饭菜啊？

是李晏秋！

李晏秋走在路上往田里看过去，玉蜀黎已经长到腰的位置了，正是需要有足够的水分来灌溉的关头。此时若有一场大雨，那真的会令村民高兴一整年。

李晏秋到秋庐的时候，西边黑色的天空出现几道晃眼的闪电，停下脚步的话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雷声。

“我的晏秋回来了！”

张郁欢欣地跑过来取下李晏秋背上的背篓，抱着它跟在李晏秋身后。

自从麦子收完之后张郁便日日到这秋庐来做午饭，纵使同一种菜也能做出不同的花样来，有时来的晚了些，便直接把做好的饭带过来。

“午饭刚刚好，昨日我娘去买了豆腐，有白菜豆腐煲，还有西芹炒鸡蛋、清蒸鲈鱼。你快去尝尝。”

李晏秋还没来得及进屋，天空就刮起了大风，张郁早早就把院里晒药的架子和草药收好了。

“你收的还挺整齐的。”

“谢谢夸奖。”张郁擦掉李晏秋额头上的汗，“外面起风了，冷不冷？”

“正好凉快了。夏天哪有冻人的时候。”

“那我们去吃饭吧。”

张郁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在李晏秋碗里，将豆腐夹起来还能看到下面的热气，外面是哗啦哗啦的大雨。

李晏秋：“这雨突然就这么大了。”

张郁：“我来之前和我娘说过了，要是今日下雨的话可能晚些回去，想来不用替我担心。”

落到地上的雨珠跨过门槛再次落下，李晏秋打了个喷嚏：“张婶不要担心就好。”

张郁去里屋拿了件厚一点的衣服披在李晏秋肩上，坐下继续吃饭。

“我刚刚在刻一个小人，身子和头已经差不多了。”张郁说着去矮桌上拿过手里的小木人来。

“我？”

“嗯！就是还差脸……所以，我得好好看着你。”

李晏秋脸红：“怎么突然要刻小人了？”

“当然是感谢晏秋姑娘治好我的病啊！”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地上的水泡一个接一个的绽开。

摇摇椅被搬进了屋里，李晏秋听着雨声，看着收拾碗筷的张郁，感觉好不真实：张郁在旁边走来走去，就跟天上飘来飘去的云一样……

“晏……”从厨房出来的张郁轻手轻脚地给晏秋盖好披在身上的衣服，坐到矮桌旁边继续雕刻着木头小人。

“滋啦滋啦……”

李穗秧看着锅里的油饼：“好香啊！”

农家的午饭总是在未时开始的，赶上下雨天就更不着急了，李泽用擀面杖把角瓜鸡蛋馅儿的饼压圆，小婶看着大锅里的火。

许是厨房依旧闷热，李泽好几次说话小婶都没听到。

李穗秧在一旁看着一个一个的油饼做好放在篦子上。

油饼自是放了馅儿和油，还有糊至焦黄的皮，再撒上李寂随手拿的未埋进土里的小葱，人间美味、农家珍馐！

让人馋涎欲滴、食指大动！

三人将一篦子油饼端出来，二婶一家也闻着香味来了。

往日都是在院子里，今日恰逢落雨，一家人挤在中堂里，奶奶依旧自己在房间里吃，看着逐渐变小的雨，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嘶！”李穗秧的后槽牙像被人按进了钉子一般。

蹲在门口看雨的李寂回头，嘴里嚼着葱油饼：“秧秧妹妹怎么了？”

二婶：“吃你的饼！”

李寂：“一家人，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李泽给李寂拿了个凳子来。

“谢谢哥！”

二婶揪着李寂的耳朵，让李寂蹲到李小舟旁边吃。

李泽自己坐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还有脸坐着是吧？前几天你把小君自己丢在树林里，村长都找上门了！”

李寂摸摸耳朵：“娘！都是杨与君自己不走、非坐在地上哭的……秧秧妹妹没事吧？”

李穗秧不敢让下牙碰到自己最里面那颗上面的牙：“牙疼。”

小婶放下手里的饼：“我看看……”

李穗秧微张着嘴：“左边，上面。”

小婶伸手：“是这颗牙吗？”

“哎呀！疼，现在说话也疼。”

李贞：“我看怕是无事呻吟，倒不如请人来收收魂。”

李寂：“有钱请人，不如请我！我不止会收魂，还能给妹妹开个药！”

李小楼：“好好的，说什么收魂。”

“小叔叔说的是，牙疼的话可以含会儿花椒试试。”李寂冲着李穗秧挑眉。

看在眼里的小婶翻了个白眼：“这牙疼，虽不至于要命，却也折磨人啊！要不去找晏秋看看吧……”小婶说着就起身要去拿伞。

二婶：“哎哎哎！妹妹，这还在下雨呢，你能撑伞去，晏秋也未必有空再跟你撑伞回来呀！”

“那秧秧和我一起去。”

二婶拉住小婶的手：“哎哎哎！我的好妹妹……”

小婶皱眉：我们的关系已经这般亲近了吗？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当儿，晏秋在跟张郁一起吃饭呢！我都碰到过好几次了，你现在去多不合适啊，何况就是晏秋看过了，不外乎也得吃药嘛！倒不如先含着花椒试试！”

第 7 章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乞巧这日，蒋燃羽一大早便拉着子谦在院子里接露水。

子谦眯着眼睛，哈欠一个接一个：“小姐，干嘛一大早就在这里拿着竹筒接露水啊？现在还有些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