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南城大学社会实践报告[恋与制作人](77)

作者: 鱼的自行车 阅读记录

凌肖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打吗?”,岑淼也是一脸无所谓地摇摇头。

她不主动反问凌肖“你不打吗?”,就这样轻飘飘地把有关家人的话题踢走了。

他们都是闭口不谈“家庭”的人,但凌肖却难以接受岑淼“因为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在霜州滑雪,所以不能挑战会使得自己受伤的高级道和技巧动作”的逻辑。

可岑淼也很难为了凌肖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们没有吵架,却实实在在地让旁边的人也感受到了他俩之间微妙的相持。

“你说岑淼会不会在霜州就和凌肖分手?”

袁凌摇摇头,她又戴上墨镜远眺白雪笼罩的高山。

她知道她的这两个朋友都是极其有主见的,所以他们的恋爱只能他们俩谈,轮不到她这个旁人来置喙。

吃饱喝足后,雅婷问袁凌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继续留在这写稿。”

“你要不要上中高级雪道去看他们玩自由式?贼酷,简直就是霜州版本的冬奥会大跳台。”

袁凌犹豫再三还是婉拒道:“可我雪板都还回去了。”

“没关系,”看出她有些动摇的雅婷作势要帮她合上电脑,“我们坐缆车和索道上去。”

终于,袁凌被没亲眼见过的新鲜事物吸引,她将电脑暂存在雪具大厅前台,踩着自己的雪地靴就跟雅婷出门了。

在贴有“Red Bull”的自由式滑雪雪道上,袁凌被眼前这群脱离地心引力限制的滑雪大神震惊了。

除了他们飞跃至天空做出的各种高难度动作,更打动她的是他们每次失败后重重摔到地上的瞬间。

看到这样的画面让她背后冷汗直冒,说不出来是兴奋还是害怕的刺激代偿挑动着她的神经。

而滑者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一会,接受旁边人善意的嘲笑声后,拍拍冲锋衣上的碎雪,然后爬起来继续滑的松弛感,又让袁凌觉得很自由。

其实这么多天来,对于自己见过的所有滑者,包括岑淼、雅婷、苏一鸣等人,她都感觉他们的身体和灵魂皆自由,但袁凌知道想要获得这种自由要付出多少时间与金钱的代价。

她没法享受这种自由,拮据的经济条件让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很沉重。

“我太早剪掉自己的羽毛……”

“什么?”

坐在下山的缆车上,雅婷好像听到身旁的袁凌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但面罩加耳边呼啸的北风削弱了她的听力。

接收到雅婷询问的目光,袁凌微微睁圆了杏眼问:“嗯?什么?”

这下雅婷相信自己是听错了。

“你有没有发现只有坐缆车上山的人,没有坐缆车下山的人。”

袁凌放眼望去,发现的确如此,她疑惑地问:“为什么,是有什么说法吗?”

“哈哈,不是。因为只有上了雪道后发现自己滑不下来的菜鸟,才会灰溜溜地坐缆车下来。”

初次上中级道的袁凌思索了一下,然后颇有代入感地笑了笑。

“我之前在新西兰皇后镇滑雪的时候,就体验过一次落单后无法从雪道上滑下来的经历。当时缆车上迎面过来的几个老外很放肆地大笑:‘look at that girl!’”雅婷十指蜷缩起来,小幅度地抽搐两下,“天哪!现在想想还是尴尬得脚趾抠地。”

“哇……”

此刻袁凌抬起头就能看见一排排坐满人的缆车,她立马能想象到雅婷当时孤苦伶仃地坐在那有多局促。

雅婷松开蜷缩的手,满不在乎地挥了挥空气。

“但这次因为身边有你陪着,我感觉也没有那么尴尬了。把尴尬分享给朋友,两个人一起丢脸就等于没人丢脸,哈哈。”

袁凌被雅婷的逻辑逗乐了,她补充道:“一个人做有点丢脸,两个人做就是‘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

见袁凌终于开怀大笑,雅婷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连袁凌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最近几天总是闷闷地不爱说话,也鲜少露出笑脸。

但认识她十多年的雅婷却明白,袁凌这块“木头”是陷入消极情绪而不自知了。

当然也不止雅婷,和袁凌同吃同睡快三年,姜阔见到袁凌拿着一双雪地靴在吹风机前发呆,也疑惑地走上前盘问她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我的雪地靴湿了。”

“湿了就在厕所放一晚上,厕所暖气最足,我没脱水的衣服都能一宿烘干。”

袁凌淡淡地回了句“好”,而神情看起来还是恹恹的。

“你怎么了?”姜阔盯着她的脸困惑地分析起微表情来,“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

把被厚雪沾湿的雪地靴放进浴室,袁凌半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调整了一个惬意的姿势。

没得到回答的姜阔锲而不舍地坐在她身边的床沿上,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袁凌。

“我以前看《天才雷普利》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讲不通,这次霜州之行让我想通了一直困扰在心中的疑惑。”

“什么?”

“雷普利怎么可能模仿得了迪基呢?如果我是梅尔蒂·兰多,我会在见到雷普利的第一眼就嗅出他不是同类。穷人那种没吃过、没用过、没见过的怯懦,根本没法用‘就读于名校、可以模仿他人的笔迹和声音’这种设定掩盖。”

要是袁凌此刻的表情是拧巴的、愁苦的,姜阔尚且能搭配她刚刚所讲的话,推测出她心里在为什么事而痛苦。

但袁凌偏偏看起来若无其事的,仿佛只是在单纯地和她聊电影。

上一篇: 他一定另有所图 下一篇: 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