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敌妻(3)
穆枭忽的起身作揖,问道:“东海之事,先生如何知晓的?”
快嘴先生持扇点手,笑说:“还以为将军是要堵住我的嘴,没想到是想从我嘴里挖出点什么!”
穆枭礼毕,不绕弯子,“我在东海行事,皆在军船之上,身边乃我亲信,唯有一江湖客献策献计,与其我信他走漏风声,不如信他,就是先生。”
穆枭目光坚定,看向快嘴先生,此人虽乔装易容,但身型声音与他东海的江湖军师确实如出一辙。
快嘴先生叹息笑笑,无奈说道:“将军既已认出我,此番抓我,是为叙旧?”
“先生在为何人做事?”
“不可说。”
“先生为何夸大事实,立我恶名?”
“不可说。”
“那,”穆枭顿了顿,二人四目相对,“春日宴选妻,先生认为我该选谁?”
赐婚(二)新10%
“师姐!请与我再战!”
苏雅年少时,被祖父送上苍穹山,借貌丑之由每日遮面,拜师学艺。
从来悟性极高,又最是努力,每缝月底同门切磋之日,她总是拔得头筹。
鲜有不服者,如面前持剑的木箫,都会私下与她约战。
“木师弟,你剑招还有未悟透之处,我劝你多留些时间钻研…”
“我不!”木箫举剑已摆好架势,撅着嘴,又一次忍着不服输的泪,明知故犯。
“真是讨打!”
苏雅在面具下浅笑,只轻巧地一向后腾空翻跳转身,又于空中拔出木剑剑鞘,抛至身后。
脚尖借力触剑鞘之时,如踩羽作舞,翻身后改了方向,直冲木箫面前。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之畅快,亦如万物呼吸之自然。
木箫不觉愣住,怔在原地,脑中闪过无数师傅的苦心教诲,却毫无见招拆招之力。
苏雅展臂,握剑一扫,先击落木箫武器,又转指横握剑柄,只是在眨眼间,脚面随敌方弃剑落地时刻,将木剑架于他的脖上,身子飞至与他近在咫尺的跟前。
瞧着木师弟呆若木鸡,没有还手之办法,苏雅轻笑一声,又使了力气,轻轻以木剑之刃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显血痕。
玩笑般低声说道:“呀,你死了呢!”
木箫像被黑白无常抽走了魂魄般,失神地垂着双臂,跪到了地上。睁眼的样子,像是饱受了冤屈一般死不瞑目。
苏雅折剑藏于臂身,又向后连跳两步拉出距离,起脚先挑起自己的剑鞘,收好武器,又以她之剑将木箫落地之剑打至他身前眼下。
继续战前的规劝,“山门修行,来日方长,师弟莫不要徒长匹夫之勇,忘却勤加练习,钻研剑招的好处妙用。”
木箫似被点醒,两行眼泪突然顺势流下,吸着鼻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抓起剑就转身跑了!
滞留空中的,还有带着哭腔的小小志向:“等我来日身批将军铠甲,定要讨回今日之辱!”
“什么嘛,”苏雅瞧着他这般输不起的风度,撅着嘴嘟囔道:“明明年长我两岁,却如此顽劣。定要让师傅好好责罚于他,长长记性才好呢!”
梨云见苏雅望着门外不知何物发笑,轻声相问:“小姐?您笑什么?”
苏雅懒动了下身子,回想起从前师门亦有位“木箫”小将,不免将二人联想到一处。
玩起了长发,漫不经心说道:“东海渔民之困,穆枭自是解决得干净利落。我只是没想到他今儿应下快嘴的胡言,不怕来日史书一笔直接抹黑了吗?”
柳曲喜道:“史书黑不黑的我却不知,但京中大多闺英闱秀都是真怕了。现只剩被请旨邀请的那些高门小姐非去春日宴不可。”
苏雅挑眉,笑说:“倒是又筛去我一批对手。”忽的转了眼眸,又问:“快嘴他离开穆府了吗?”
“安然无恙离开,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穆枭并未为难他。”
“想来他不会。”苏雅眼底便得深沉,“毕竟快嘴于他有恩,想来若真为难,自报身份,也会免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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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春日宴之期,皇家一宴,遍请京中名门,且不论男女,年岁相宜者皆驱车骑马同往,四角八方各式马蹄声起,颇为热闹新鲜。
苏家这处驶了平常马车,已在路上。
车内,梨云瞥见小姐穿戴素净,通身的钗环珠翠,竟无一华贵惹眼的。虽说冷清之余,更显苏雅丽质,但总怕羞见天颜。
闷头不解,还是忍不住发问:“小姐今日何不打扮得俏丽些?也好一鸣惊人?”
苏雅正闭目神思,听婢女一言,玩闹似的只睁一眼瞧她,笑答:“将军如今朝中新贵,跟在天子身旁,怕已见惯贵妃昭君之华美,”
“而我今以天然雕饰之貌相见于他,亦是想让他品品清流,留一个与寻常贵女不同的印象。”
“再者…”
苏雅顿了顿,两眼半张,像握着心事,“苏家已不是钟鸣鼎食之族,今日装束,我亦是想让圣上垂怜,念往昔功臣遗珠之不易,好遂我心愿。”
梨云柳曲听闻这番话,兀的懂得不敢招摇,纷纷卸了耳坠藏起,更为低调。
皇家园林大开,除东南西北正位,又开其中交错四角,总八处门,方便宾客。
苏雅从西北角入,递给一太监请帖后,便随着被领入园内。
起初步行只听得见几声鸟鸣,满目绿荫,清风弄面,十分凉爽静心。
再多走几步,又听得杨柳桃树后的人声笑语,想来是到了宴会之地。
又多沿着铺绕的甬路再走,视觉最后开阔起来,见草长莺飞,桃樱缤纷,公子小姐,几簇几人,极为和谐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