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谣(159)
“很快啊。”尚子城又重复了一句,他掀开面前的箱子,盯着里面的演出服,又怔住了。
这个好像是他大一刚进来时,表演节目剩下的。
快吗?
光秃的枝干又长出新芽,新生军训的哨声又再次吹响。
司娇将付敞坤给她寄的种子埋到土里。
一天恨不得浇三次水。
日子却依旧慢悠悠地过去。
一点都不快。
司娇蹲在花盆旁,看着那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说。
洪颜又来找过她一次,被她的新室友压得憋憋屈屈,只能来她这里找不痛快。
司娇知道,所以不理她,当做听不见。
直到她说,她在方泽凡走之前找过他。
司娇步子顿住了,她大步走到洪颜的跟前,睨着她,眸子是意外的狠戾:“你给他说什么了?”
一直以来,司娇对她都像棉花一样,无论说什么话,她都不理她,不管她。
突然这压迫感地质问,让洪颜下意识结巴了一下,还是强装着气势。
“告诉他,你水性杨花呗,勾搭这个还勾搭那个,指不定他这次出国,要被戴多少绿帽子。”
司娇望着她,冷笑了一声。
“洪颜,不要再强调,我比你漂亮比你优秀,你嫉妒发狂的模样真他妈好笑!”
司娇蔑了她一眼走了。
洪颜咬牙切齿跺脚,在她身后吼了一声:“你以为方泽凡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随便,只要别不理他就行,你们都恶心!”
司娇身体僵了下,眼帘猛然拉下半截,又迈开了步子。
她种的花都死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十月秋风扫来的时候,那冒出的新芽都干枯了。
秦诗言说,是她浇水浇得太多了,淹死的。
司娇一天恨不得浇八次水,芽能长出来,足够说明种子生命力顽强。
司娇不是无聊,只是想让它快快长大。
国庆假期回来后,又是一年一度的十佳歌手比赛,司娇又着手准备宣传策划。
这次要比上一年早很多。
他们院有个实力强劲的女生,一路斩杀,冲到了决赛。
这个女生也在文艺部。
有事没事找司娇贴贴,因为司娇是唯一一个只在旁边默默听歌,鼓掌,一言不发的人,唱歌的时候,她觉得司娇在演MV,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怅然感,让她欲罢不能。
司娇听她描述,会眯着眼睛问一句:“真的吗?”
那女生对她调皮眨一下眼,暧昧不清地说:“肯定是我唱得太好听了,姐姐进入情绪了。”
这时候司娇会回一句:“这说得倒不错。”
十佳歌手后就是英语六级考试,司娇一直不停地忙碌,忙着学习忙着比赛,忙着忘掉一个人的气息。
她会猛然想起,在异国他乡的另一个国度,这个时间,那个人会在干什么?
这时,就会拼命将想法甩出脑袋。
因为思念一旦开始滋生,就是那草原的野火烧不尽。
出了考场时,安清下了本年度第一场雪。
雪花飘飘,从点点小絮,到鹅毛大雪。
将枝头的树叶坠落,挂上银装素裹。
她们宿舍三个脑袋挤在阳台,欣赏着这漫天飞扬的壮观。
秦诗言讲着听来的八卦,三个人哄笑一团,她没收住嘴,指着那棵梧桐树:“司娇,你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脱口而出,被眼疾手快的乔扬掐了下腰。
司娇在刚回学校的那段时候,在吃完晚饭后,眼睛不离开屏幕上的综艺,手会自觉收拾书包。
等秦诗言问她,要干什么去。
司娇猛然愣住了,她要去干什么去。
每晚七点,这个约定,似乎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成为潜意识的行为。
书包已经收拾好,电脑已经关掉。
司娇面不改色背上,道了句去图书馆。
她依旧每晚都去,但是没人等她了。
只不过在一个寻常的夜晚,在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司娇看到一个黑影,高瘦挺拔,她衣服都没穿,就跑下了楼。
结果看到,一个男生搂着一个女生,莫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司娇以为她已经麻木了,已经不会哭了。
屋外零度,加上北风呼啸,冻得人头皮发麻,更何况只穿了一件单薄毛衣的司娇。
乔扬站在她身后,眼角压得低低的,将衣服给她披上。
司娇擦着那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因为太用力,脸颊肉挤在一起,让人心底发酸。
但她却笑着。
“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他。”
乔扬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她情绪慢慢平复,最终止住了哭泣,声音却哑了:“乔扬——”
我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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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不知怎么突然联系司娇,说要见一面。
在跨年前夜。
她们约在了安厦广场的那个江边。
虽然是约的晚上八点,但是司娇早上就到了,一直坐在江边的阶梯上,看着那钓鱼的人。
有一位钓鱼的大叔就在司娇前面,他抬眼瞥了司娇一眼,在中午吃饭回来后,司娇还在那里,似乎姿势也没变过。
再看过去时,那女孩机械地啃着面包,依旧望着一望无际白茫茫的江面。
江边很冷,特别是冬天,钓鱼的人都不多,更何况是出来玩的人。
直到傍晚夜幕降临,那女孩才站起来,突然朝江边走过来,大叔吓了一跳,冲她喊:“小姑娘,天黑了,要回家了。”
司娇脚步顿了下,又折了方向向那个大叔走过来,咧嘴对他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