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15)
左清清不适地转了转眼珠,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索性看向了祝允:“祝允,王爷叫你。”
祝允虽不知何故,但还是不敢怠慢。
“本王听说贺阁主有个养在身边多年的金玉奴,就是你小子?”说着,长晟王还朝他勾了勾手,示意走上前来。
这轻蔑的语气,还有这似曾相识的动作,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人,但祝允却还是在眼前人的身上看到了秦知行的影子。
莫不成,这些达官贵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祝允抿了抿唇,似是还在斟酌犹豫。
“本王让你过来!”祝允的犹豫,正好给了长晟王大发雷霆的机会,“你是聋了吗?还是说,就连一个小小的金玉奴都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于是乎,众人眼看着那走起路来还打摆子的王爷像是肋生双翼一般,忽然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又是挑开帘子下车,又是飞起一脚踹在祝允的胸口,一连串的动作行如流水。甚至这位王爷在做完这些之后,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质问他们,更是扬言要端了整个鸣筝阁。
左清清被这一幕吓傻了,他边上前扶起祝允边咬牙道:“你说你没事犯什么倔,惹了他,我们几个都要被你害惨了。”
“长晟王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啊。”
贺长情在前方路口迟迟等不到人,只好亲自回来请人。她有猜测想必是长晟王故意为难众人,却不想一个落魄王爷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事情做得如此之绝。
“贺阁主来得正好,本王有话问你。”长晟王指着面前狼狈的几人,“你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下人的?竟纵得他们一个两个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一方中气十足,另一方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究竟是谁不把谁放在眼里啊。贺长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王爷多心了,他们只是怕冲撞贵人。”
“本王原本还觉得奇怪,看到贺阁主你,便也懂了七八分。主子都如此张狂,还怎么管束下人?”说到最后,这长晟王的情绪竟是越发地激动,就连一张没有血色的脸颊都染上了几抹绯红。
长晟王能在虚云观安分守己这么多年,想来也不是一个只会拿人撒气的草包。他这脾气来得蹊跷又持久,但无论背后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再无谓地耽搁下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先皇登基,文武百官都尚且晓得报团取暖,面对唯一惦记着您的皇兄,王爷总不能只会使小性吧? ”
这一句话切中要害。只要不是蠢笨如猪,稍稍掂量一番,便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大抵是在她这里吃了瘪,也或许是将那番话听了进去,长晟王一路上难得的没有再闹腾。
贺长情带着众人绕道而行,因为此次走得是官道,路上不仅宽敞许多,还平坦不少。就连驾着马车的李叔,身心都跟着松快下来。
沈从白得了空,隔空指了指身后的那辆马车:“主上,您刚刚用话那么激他,不怕他记恨?王爷存心报复的话,咱们可吃不消啊。”
贺长情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心眼小的人,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他都恨你入骨。但凡拎得清,他便不会犯糊涂。”
“是吗?”沈从白听得云里雾里的,总觉得还是不太对劲。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反例,几十名蒙面人便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他们的人团团围住。
沈从白和左清清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中埋伏了。
第 8 章谢罪
对方来势汹汹,且个个武艺高强。
几招下来,沈从白和左清清都有些力不从心,二人背靠着背:“怎么样,你还行吗?”
左清清望了眼不远处的祝允,那小子都在奋战到底,他自然也不能认输:“说你吧。”
鸣筝阁众人显然都未能预料到有人敢在京郊外的官道上动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即便是贺长情,面对左右夹击,一时之间也无法突围,只能和对方缠打在一起。幸好祝允始终如影随形,帮她解决掉了不少的麻烦。
相比之下,长晟王那边的情形就要更为棘手一些。鸣筝阁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能派上用场的只有长晟王自己的护卫。
“快带王爷走!”
即便护卫们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将长晟王护在了人墙中央。可敌我差距悬殊,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几息的功夫,人数已经减半。
离长晟王最近的一名护卫即便再是不舍与愤恨,也只能咬咬牙,揽着自家主子抓紧奔逃。
长晟王本就不是习武之人,如今被这么一吓,腿下早已软作一团,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往地上栽一下。
就这样又一次要朝着地面栽倒时,紧紧护着他的那双手却骤然撒开了。一切发生得都太过迅速,长晟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护卫倒在血泊之中,又让明晃晃的刀光从自己的眼前闪过。
许是这帮人只是占了突袭的上风,长久一战便渐渐败下阵来。也或许是因为已经得手,再战无益。一群人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忽然现身,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撤退。
“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吗?”左清清杀红了眼,全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对方撤退之后,他甚至还有追上去再战的打算。
还是沈从白拽了拽他,声音低沉:“长晟王,出事了。”
这话让众人的心停滞了好几拍。护送长晟王回京,是圣上的意思,但他们却在这中间出了差池。护送不力之罪,也不知要不要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