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218)
找了处还算干净的树下,祝允先是将贺长情放下让她倚在自己身上,随后又手脚麻利地褪去外裳,替人垫出一个松软的鼓包来:“主人坐我衣裳上吧,当心着凉。”
直到安安稳稳地坐下,贺长情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祝允被这样连带着一勾,当即没有站稳,摔到了贺长情的身上。
他惊诧地想要抽身离去,抬眼却只看到贺长情眸中的那点明晃晃的笑意。他好像懂了什么,只干巴巴地问:“主人你是故意的?”
贺长情这才把两手松开,对着他晃了一晃,像是要证明她很无辜,方才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而已:“快歇歇脚吧,一会儿一鼓作气把我背到庙里去。能做到吧?”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啊。况且,他原本也并不觉得累……所以,主人是在觉得他体力不济?
想通了这一点后,祝允的旖旎心思散了些,整个人成了个霜打的茄子:“我其实不累。别说是背主人走到破庙,就是一口气回鸣筝阁,也没有问题。”
“不回鸣筝阁,先去那间破庙,拿回你送给我的那支簪子。”说实话,尽管下月初就是自己的生辰了,依照祝允现在的殷勤劲,他是一定会耗尽财力送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一个普普通通,既没有什么繁复工艺,又没有什么昂贵材料的小鸟簪子,她原不该如此放在心上才是。
可那是祝允用身上微薄的积蓄买来的,又甚至是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有多喜欢的时候,他就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里的。
这一份深厚的情谊,如此可贵,又怎么能是随随便便丢弃的呢。
别说现在万事解决,就是依然身陷困境,也要想办法拿回来才行。
这一夜尤其漫长。
祝允背着贺长情再次回到破庙当中的时候,夜色还在侵吞着天地。
那些庄严肃穆的神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两个闯入的外人,总是令祝允有种后脊梁骨发寒的感觉,倒好像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贺长情在他肩上拍了一拍:“去那儿,把我放下来。”
不是说好要找簪子吗?其实主人根本没有必要下来的,找簪子也好或者干其他的也好,他都可以代劳:“主人,你的脚伤还是不要过多接触地面才好。”
“你不放我下来,怎么替我揉脚啊?”贺长情说着还倒抽了口凉气,“我有点疼得受不了了。”
第127章榫卯
贺长情这话半真半假。
脚腕毕竟崴伤了,是真的不好受。可她也借此存了几分调侃的意味,想逗弄逗弄这容易娇羞的少年人。
少年人动情的样子,总是格外青涩纯真,像是一颗外表饱满圆润的葡萄,路过的人都想采撷尝上几口,就更别提是一日日看着它长起来的人了。
她就突然很想看看,如果不加以阻拦,也没有外物打断,他还会继续下去吗?
“把我放那堆干草上吧,软和一些。”贺长情抬了抬下巴,示意祝允走到自己所指的方位去。
祝允一向听她的话,此时又听她说身子抱恙,自然是不疑有他地快步走了过去。熟练地脱下自己的衣裳,替她铺在身下,还说这样不会觉得干草扎人,能更舒服一些。
“你不冷吗?”似乎只要她想要,她需要,他向来都不会考虑自己,万事只以她的感受为先。从前她只觉得这是祝允应该做的,可现在两个人超出了主仆之间的界限,贺长情就不再这样觉得了。
祝允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自己无法给予同等的爱意,她怕这份炽热的感情终有落空的一天。
祝允顶着那张被寒风吹透的脸,只摇头否认:“我不冷,我体热。”
他的话术也比过去更为精进了。以前的祝允只会直来直去地说让她暖和就好,可现在他却对这样拙劣直白的言语闭口不谈,轻而易举地就把话堵死。
除非,她毫不留情地戳穿。
贺长情抬了抬另一只脚,无声催促着祝允快点来给她脱鞋。
这对于祝允来说,也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即便他们曾经日夜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可还是谨守着礼教,主人更是数次同他说过男女大防的事情。
他又怎么不懂,脱下女子的鞋子意味着什么。也正因为懂得,此刻他的动作才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抖什么?”
她这话说得,明明满是戏谑之意,偏他又不能弃之不顾。
祝允抿紧了下唇,缓缓脱下了贺长情的鞋子,隔着雪白的袜子开始替人揉捏起来:“这样的力道可以吗?”
“还行吧,可以再重一点。”庙里没有什么光亮来源,贺长情也只能通过祝允揉捏的力道大致判断着他的动作。
他揉捏的很认真很细致,每一下都刚好按压在她觉得酸疼的地方,但若是能够再暖和一些就好了。
毕竟现在可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如果她再过分一些,应该也只是顺应时节的行为吧。
贺长情顺着祝允的手心,滑过他的小臂,探进了祝允胸前最火热的那一处。
她明显感觉到他应该是瑟缩了一下,不知是被冷的,还是惊的:“你不是说自己体热吗?那帮我暖暖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祝允真是有一瞬间的后悔。他就不该多嘴说什么体热,现在好了,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真的只是想借自己取暖,还是有那么一点撩拨他的意思?
祝允感觉自己身上燃起了一团火,随意编造的胡话如今倒是真的应验了。他终于还是没忍住,难耐地开了口:“我,我去找点柴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