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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港(109)

作者: 安迟声 阅读记录

林奚和路清让都跟着放筷、点头,林昱不知他这话冲谁说,眼神直愣愣在几人身上切换。

老爷子背过身,莫名叹了口气,上楼了。

“你要回来住?”

林昱看林奚,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问路清让,“还是你要回来住?”

路清让眼里只林奚,问若未闻。

“你怎么在这?”

林奚反抛回林昱问题。

“难道还能是我自己想来的?!”林昱阴阳怪气,“你是不是去红海了?打仗场面壮观吗?”

林奚正在喝水,听到这话重重搁下杯子,冷冷看向林昱。

她手里的水跟着晃出来,洒了一桌面。

路清让发觉林奚和以往不大同了。

她依然尖锐,可之前是带着不涉世事的挑刺,偶尔使使性子;现在却是沉下心的冰冷。

这种变化让他莫名心痛。

外人总觉得她没经过风浪。

可其实她赢得多,输得也多,她只是不将痛苦宣之于口。只默默着,一次次在受挫的废墟之上顽强爬起来,整整衣领,掸掸袖角,再出现,又是光鲜的林家千金,身上依旧是咄咄逼人的傲骨。

她不讲自己在沙特受了什么挫,但路清让大多猜得出。

剑拔弩张的国际关系不会给她一个小小的集团代表太多话语权,同时还要保持高度戒备,周旋在割据一方的地方武装中。她的人身安全本就是风中一张纸,却要竭力为船员争取最大的人身保障,没日没夜穿梭在炮火连连里,精神怕是一刻都没松弛过。

她的生活里,从来就不是只有鲜花和掌声。

路清让扫向林昱,眼神也罕见凌厉着。

见两人一齐看向自己,林昱莫名有点害怕,嘴硬:“不想说就不说。”

“清让,”张姨及时赶来,“我把中庭的厢房收拾好了,你住那。”

“为什么住在那,”林奚收回审视,提问,“原来的房间呢?”

张姨指指上面,暗示是老爷子吩咐的。

林奚对上路清让的眼神,见他眼中浓墨重彩的情绪,一怔,没讲什么,回房间。

合了电梯的门,她确信爷爷就是故意把两个人的房间隔远一些——一个起居三楼,一个中庭厢房,院中碰面也会被四楼的爷爷一览无余——那既然爷爷不想让他们过多接触,干嘛还要叫他们回来?

再想到林昱,林奚模糊推断,爷爷或许只是把几个孙辈叫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她懒得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回了房间取出行李箱中的电脑,打起精神收尾这次工作。

把客户赔付方案过了两遍,又把人员安置的提议细细审核完,终于松了口气。

前两周实在太殚精竭虑,每日还有惘惘的生存威胁,现下短暂的空闲时光让林奚珍贵到不舍得睡。

干脆撑着伞下楼,去庭院的观景亭待一会。

等走到廊檐下,她才发觉今晚这雨实在太大了,瓢泼一样连成白茫茫一片。

倒是凉爽不少。

索性丢了伞,将凉津津的新鲜空气深吸进肺里,沿着避雨的游廊散步。

风也大,赏景是赏不成了,她默默靠近游廊内侧,避免被吹散的雨点打湿。

然而刚向内侧靠了半步,一旁小门开了条缝,一只手把她倏地拉了进去。

“是我。”

路清让先出声。

室内昏暗,林奚费力适应好光线,四处打量,反应来这是刚刚张姨说的那间“厢房”。

她好久没回来,除了主楼,对园子里这些小房间不大熟。

“你怎么不开灯?”

林奚在一旁摸索,“开关在哪……”

没讲完,路清让忽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小声提醒:“有人路过”

林奚扯掉他的手,“关我什么事。”

“你确定?”

路清让话中有话。

林奚随他视线从门缝看出去,发觉是爷爷的背影,又慌不择路退回来。旋即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她看看路清让,赌气似的拉开门准备迈出去。可手捏在把手上良久,眼睁睁看着旁边耳房透出光来,她思前想后觉得不妥,再次退回来。

“那等一下吧。”

路清让在黑暗中无声笑了。

时机正好,困她在此。

林奚要开灯,路清让摊手:“这屋子重修过,只有书桌上那盏小灯能开。”

“这是在虐待你吧?”

林奚边吃力打量屋内格局,边不满刻薄。

话是这么说,但室内一看就是专为路清让重新装置的。

自动书桌在雕花窗下,旁边是软帘屏风隔开的沙发,床拐了个角,从边窗还能看到远山的湖泊,形状像挂在天角的一小滴泪。

一楼这些小房间都贯通了恒氧恒湿系统,又独享绝佳风景,舒适似度假。

屋内开了半片透明天窗,噼里啪啦雨声将房间隔绝成密室。

路清让出神看着她,美得像虚影。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这一刻看到她安稳待在自己身边的感激,不由分说把她扯进怀里。

“你!”

“嘘。”

不用路清让提醒,林奚也知道旁边房间有人,她不敢声张,挣扎两下,自认倒霉。

路清让感知到怀里的人在慢慢安静下来,他又收紧了胳膊,再次箍紧她。

野心在暗夜里疯长,不只是这一刻,他要以后每一刻,都像现在。

门外有风,廊檐下的风铃被狂风卷得乱叫。

头顶还有雨,一下下像在脑袋上空擂鼓。

到处都很难听。

林奚伏在路清让胸口,听着四周动静,情绪渐渐压抑。

——不想做挡风的布,想做一面随风招展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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