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23)
王芝脸上笑开了花儿,颇有些养猪很肥的得意劲儿,嘴上却说:“能吃啥,也没唐僧肉给他吃,还不是那五谷杂粮。”
刑烈趿拉着拖鞋出了巷子口,就见邢佳佳骑着小电驴回来了。
“还没过节呢,回来干嘛。”刑烈闲的撩架。
换做平时,邢佳佳高低得踹他一脚,但现在,那眼珠子转着只瞥了他一眼,哼了声,半点儿看不出生气,扬长而去。
“改性儿了?”刑烈嘀咕,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出来喝酒。”
太阳还没落山,烧烤摊上没几个人。
刑烈磕开一瓶啤酒喝了两口,“明儿拎点儿东西去镇长那儿走一趟去。”
周朗剥毛豆,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着什么急,明儿去那叫有贿赂嫌疑,后天去那才是人情走礼。”
中秋节嘛,送两条烟两瓶酒咋的了?再打听两句,那不是水到渠成?
“随便。”刑烈操心不来这事儿,只是想起来了,提醒他一句。
毕竟,这镇上的活儿干完,最近只有两个零碎的小活儿,不费工夫,当然钱也没多少,那图书馆的工程可不就是吊在脸跟前儿的肉?
周朗剥了两颗毛豆扔嘴里,使唤他:“你给周婷打个电话,明儿我过生日,喊她来吃饭啊。”
刑烈咬着根肉串儿,皱着眉看他:“你还真过生日?”
“咋的?不行?”
刑烈翻他一眼,“自个儿吃去吧。”
周朗哼笑了声,也不计较,在裤子上擦擦手上的水,直接摁亮手机,拨出了通电话。
刑烈眼睛一瞥,看见了那名儿,粗声骂:“你他妈有病?”
恨不得用这根儿签子掼他脑袋上,看看他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
电话没响多久,很快接通,那边儿响起了周婷的声儿。
“周哥,啥事儿?”
“明儿哥哥过生日,你来呗,” 周朗说着看了眼刑烈,不等周婷说话,他又道:“本来是刑烈给你打电话的,但他手机赶巧儿没电了,我俩这会儿吃烧烤呢,你要不跟他说两句?”
“没事儿,我明儿过来,你有啥想要的礼物不,我给你带来。”
“不用,不缺啥,你人来就行。”
说了几句,电话挂了。
周朗把手机塞回兜里,拿起桌上的酒瓶示意跟他碰一个,十分深沉的说:“兄弟,都在酒里了。”
刑烈冷嗤一声,霍然起身,过去又拎了两瓶过来,咚的一声放在桌上,“来,今儿不喝完,老子灌死你。”
周朗:……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
周朗被灌死了,脚步浮虚,摇摇晃晃的被刑烈一脚踹进了自家门儿。
刑烈双手插兜,扭身走了百来米,还能听见周朗他媳妇儿的骂声。
周朗心里苦啊,被媳妇儿嫌弃得踹去打地铺,第二天还要高高兴兴当寿星。
……
梁星星一早就醒来了,在学校养成了生物钟,这个点儿该跑早操了。
她翻来覆去,回笼觉没睡着,索性穿了衣服起来了,沿着镇子的小路跑步。
天空湛蓝将洗,天气晴朗,万物可爱。
跑完半圈,额前微微发汗,脸颊染了层薄红,梁星星塞着耳机慢慢往回走,就见一道高大身影正坐在早点摊前吃饭。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脚步猛地顿住,就想原路折回。
可停顿的这几秒,梁星星遏制住了那股劲儿,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她步伐不疾不徐的继续往前走。
不到两百米,刑烈扭头看来,腮帮子撑起,眉眼间清明却也自带凶悍。
梁星星心口猛地一跳,她缓缓深呼吸,面上分毫不动,迎上了他的视线。
晨曦在身后,猛兽在前,身侧蔷薇发着浅淡的香,她手心濡湿。
刑烈被那蛋黄儿似的朝阳晃得眯了眯眼,刚要收回目光,忽的怔住了。
她今天有点不一样了。
似是为证实他的想法,梁星星又走近五十米,跟他说了声——
“早。”
是不一样。
她今儿没有避开他。
刑烈囫囵咽下嘴里的肉包子,眉眼冷峻的‘嗯’了声。
那道精神抖擞的单薄身影已经从他身边经过,也不知道听见了没。
梁星星能明显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直至拐了个弯儿,她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下来,方才惊觉,后背竟是出了一层薄汗,腿脚酸软。
……
许兰昨晚夜班儿,要早上九点才回来。
梁星星做了早饭,吃完就出门了。
明天中秋,她最晚今天也要去秦美兰家送节礼。
秦美兰住在隔壁县,离得不算远,但要去汽车站坐大巴,一来一往两个小时。
梁星星进了城,也没直接去汽车站,而是去旁边的商场转了转,想给周朗挑个生日礼物,晚上吃饭,总不能空手去。
[邢佳佳:我没准备礼物]
[邢佳佳:他一个糙老爷们儿收什么礼物]
[邢佳佳:给他包个红包意思意思就得了]
话里不无‘他不配’的意思,梁星星汗颜。
可逛完三层,也确实没看见合适的,梁星星站在扶梯旁边,心想:要不也包个红包算了。
从商场出来时,旁边有个香水专柜,柜员正试香味,一股清清淡淡的香扑到了梁星星身上,像雪松,很好闻。
买完节礼,时间正好消磨到十点,梁星星往汽车站走,逼仄的街巷外,旁边儿街道上停满了私家车,男人们靠在车前三五成群的聊闲。
她绕过询问的司机,拎着烟酒月饼往里面走,脚下是一步三五个烟头,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县城里汽车站已经几十年了,站牌歪歪斜斜的挂着,经久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