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64)
梁星星心口有点难过,垂着眼说:“进去吧,雪大了。”
车门关上,司机车师傅发动了车子。
路滑,也开不快。
梁星星看着后视镜里许兰的身影逐渐缩小,眨了眨潮湿的眼睛。
“在外面儿上大学呢?”司机师傅问,“咋的这会儿回来了?”
梁星星摇摇头,“早就毕业了。”
她最渴望被爱的那段时间,也结束了。
可人的一生,总要受着羁绊。
梁星星到地方时,杨超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桌子旁服务员在说什么。
今天天冷,来吃铁锅炖的人不少。
梁星星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才掀开棉帘子进门。
看见她进来,杨超朝她招了招手,等人走近,问了句:“吃花卷儿还是大饼?”
“都行。”梁星星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摘了围巾坐下。
杨超给她倒了杯热水,“地儿还好找?”
“跟司机师傅说,他知道。”
地儿是杨超定的,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味道地道,平时他们一群人馋了,都过来吃。
杨超想,梁星星之前说的那句约会,是他可以朝她走近的信号,他也想坦诚些,朝她敞开门儿。
“昨儿张朝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说是跟邢佳佳吵架了,被赶去睡沙发。”杨超喝了口热水,讲乐子似的跟她说。
这话其实有点暧昧,懂点儿行的,都会问句‘我以后不会这待遇吧’,可他刚好停在了那界限旁。
梁星星眼睛睁圆了点,摇摇头道:“佳佳没跟我说。”
“张朝犯浑,听说是你给刑烈过生日去了,说了两句,佳佳就有点儿急,一两句的就吵起来了。”
梁星星不是傻子,这两句暗示她听得明白。
她握着热水杯暖手,看了眼外面飞雪,说:“我跟刑烈谈过,高中的时候就谈了。”
“猜到了。”杨超笑了笑说。
梁星星从窗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他脸上。
“很惊讶?”杨超看着她的表情,失笑道:“上回野餐那次,太明显了吧。”
“你没问过我。”梁星星说。
“看起来,你也并不想说。”杨超说。
两人目光相对,一道安静,一道温和。
“跟你说起这事,也只是想表达我知道而已,没有逼着你说什么的意思。”杨超耸了耸肩,坦诚道。
梁星星确实不想说。
时光荏苒,她早已没有了与人倾诉的欲望,很多情绪,都更适于自己消解。
“谢谢。”
“我想喝杯酒,介意不?”
梁星星摇摇头,“你随意。”
不知道是否喝了酒的缘故,杨超今天话很多,撑着额跟她说他和朋友在这家店吃饭的趣事。
梁星星其实能感觉到,他想要将她带进自己生活的热闹里的诚意。
可今天她的情绪总是游离在外,没法感同身受他的快乐。
旁边有一桌吃完,几个朋友笑说着结伴离开。
周遭瞬间变得安静。
有那么几秒,他们都听见了时间的声音。
梁星星抬眼,正欲开口。
“这会儿回学校吗?我送你。”杨超先说话了。
梁星星看着他没出声。
“别急着做决定,张朝说错了,你没吊着我,我知道的。”杨超说。
梁星星没让他送,“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也打车走吧。”
“好。”
出租车在门口停下。
他们都站着没动。
“你先,喝了酒不能受冻。”梁星星说。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是关心不?”杨超问。
酒意熏染,他的眼睛比平时亮些,侧首看着她问。
梁星星点了点头,“再见。”
“下次见。”
……
梁星星没直接回学校,去了邢佳佳店里。
今儿下雪,路上的人本来就少,来逛街的人更是没几个人,店里只有邢佳佳坐在高脚凳上吃麻辣烫。
“你咋来啦?”邢佳佳看见她进来,咬着颗烫嘴的肉丸子问。
“不怕把你的衣服熏味儿了?”梁星星关上玻璃门问了句。
邢佳佳噘着嘴不高兴,“早说你过来,就出去吃了,守着个破店也没人,我今儿都没开张。”
梁星星把路上买的热奶茶放在她手边儿,“有袜子没,我买两双给你开个张。”
“少磕碜我。”梁星星撇撇嘴,拿了杯奶茶看标签,“买的两杯一样的?”
“这个是豆乳麻薯的,”梁星星也转着杯子看了眼标签说,“那杯是芋泥波波的。”
“我想喝麻薯的。”
梁星星给她插了吸管儿,跟她换了下。
“你吃了没?”梁佳佳吸了口奶茶问。
“嗯,跟杨超吃的铁锅炖。”
“靠!我也想吃!”邢佳佳碗里的麻辣烫顿时不香了。
“我改天跟你去,”梁星星说,又问:“听杨超说,你跟张朝吵架了?”
“他犯病抽风呢,我都懒得搭理他。”邢佳佳夹了根面吃,闷声道。
梁星星技能没点满,安慰人的话是一句说不出来,“你别因为我跟他吵……”
“跟你有啥关系?”邢佳佳轻哼了声,“他要是好好说,我能跟他吵起来吗?我这么好的脾气。”
梁星星:……
“你都不知道,他昨晚接我和布丁回家,一路上,那驴脸拉得老长,下了车还不等我,锁了车就走,我都不稀得说他。”邢佳佳满脸嫌弃道。
说完,她睁着圆眼睛满眼期待问:“你跟刑烈,咋回事儿啊?”
“他……”梁星星抿了抿唇,“他的意思是想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