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填饱,困意便涌了上来。
殷乐和阿旺收拾出两间屋子,找出两床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好了床,男女各一间,凑合一晚。
条件有限,孩子们胡乱洗把脸就爬上床去了。夜已经很深,刚躺下便哈欠连连。
殷乐不忍狗娃兄弟受冻,抱来一床被褥放到墙角,兄弟两立马就爬了上去,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狗娃满是干枯血渍的一张瘦巴巴小脸。
“对不起。”细若蚊声的一下,坐在堂屋中央收捡刀棍的秦瑶差点没听见。
可能他自己也发觉自己声音太小,又鼓起勇气重新大点声音说了一遍:“夫人,对不起!”
说着,又要一脑袋砸地上去,秦瑶厉声喝住,把人吓得狠狠一弹,到底是没有再磕下去。
“殷乐你打盆水给他们两洗把脸,再给那小子上点药。”秦瑶一脸冷漠的吩咐道。
殷乐安抚的瞅了眼那对已被师父吓呆住的兄弟,慢慢习惯就好啦。
其实师父最温柔了呢!
整个野猫村到了下半夜,才真的安静下来。
清晨,七叔敲响了大门,阿旺立马起身,依照昨夜睡前秦瑶的吩咐,牵了一匹马,与他一起前往安县县衙报官。
男人们同睡一屋,阿旺起身动静虽小,但每日差不多都这个点起来背书的刘季,身体根本不受他主观意识的控制,两眼大睁,死活都睡不着了。
罢了罢了,也起吧。
刘季迅速穿好衣裳,长腿连着跨过三个睡得横七竖八的大孝子,鬼鬼祟祟出了院子,朝村口营地游荡过去。
昨夜睡前恶妇一把抓住他衣领子说:“给你半天时间,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而她口中的‘这个男人’,叫秦封。
第624章 你在害怕什么
秦家商行的马夫们刚和护卫换岗,护卫们守了一夜,这会儿回村里空屋补眠,营地上只有一名管事带着马夫们清点货物。
昨夜情况危急,不得不弃车挡住悬崖小道,以防歹人进入,虽然最后那伙歹人已经逃了,但走前狠狠搞了一番破坏,停在最前头那五六辆马车上的货物,被推倒在山崖下。
万幸原先尾部那几辆马车上载的都是车队众人的行李和扎营做饭等家伙什,趁着天亮把能捡回来的都捡回来,损失并不算重。
就是到时候入了城镇,得费上一笔银钱,将这些家伙什重新置办上。
像是他们这样的大商队,人马众多,除非是约定好了贸易交接点在某某城,否则一般不会入城,多选择在官驿附近的客栈稍作休整,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丢损的家伙什们,是万万不可或缺的旅途宝贝。
那管事看着捡回来的损坏物品,在心里把这些歹人祖宗十八代通通骂了一遍,比丢损了货物还叫他心疼。
刘季抱着手凑上前来,这蹿一下那看一眼,暗暗吃惊,这秦家商队,远比他想的还要有钱。
这马车上载着的,居然是盐!
还有不少皮革和羊毛,都是好东西啊。
特别是那盐,看秦家这架式也不像走私,倒像是持着盐引的正经盐商。
盐茶利大,不是巨贾也是大富。
秦封年纪轻轻,竟就做到了盐商大东家,刘季越看越心塞。
他长了一张俊脸,又顶着举人的身份,一般人其实很难对他生厌。
此刻唯一对他厌恶至极的秦封不在,刘季只需笑着上前问候关心几句辛苦了之类的话,营地上负责的管事和马夫们便都对他展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人都是缺啥爱啥,管事的对读书人很崇敬,几句话下来得知刘季不但是举人,还准备入京考进士,看他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管事的左一句刘举人,右一声刘老爷,一副刘季能同他讲话,客气称他一声仁兄,便是他最大的荣幸一般。
兄弟情到浓时,那时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对方,不到两刻钟,刘季就已经从管事口中探到许多关于秦封的消息。
他找这管事没找错,跟了秦封三年,资历在商队里排第二,该知道的都知道一点。
第一是那个叫七叔的,一大早便同阿旺一起前去安县县衙报官了,是秦封最信任的人,亦父亦友,说是四年前曾救过秦封的命,两人交情很不一般。
这七叔对秦封忠心耿耿,跟着秦封从无到有,从北到南,历尽艰辛无数,才创办下秦家商行,成功挤身西北商会,成为其中最年轻的一批会员之首。
刘季道:“娘子,这个秦家商会把西北的盐运到南方,又把棉布、茶叶运回西北,把皮革羊毛运到西南,将那边的水烟、药材运到苏城,一年绕着盛国走一大圈,获利之丰,经我计算,莫约在五指之数!”
刘季生出一只巴掌,重重抖了两下,生怕秦瑶看不到重点。
他的算术师从公良缭,这点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秦瑶也暗暗吃了一惊。
她如今贩卖仕女匣走的高奢路线,一年都不一定有五万到自己手上,这秦家商队一年跑下来,获利却是她的十倍,白银五十万!
果然,盐茶贩子最有钱了。
“不过这跟我让你打听的人有什么关系?”秦瑶不悦的皱起眉头,怀疑的盯着刘季,他怕是压根没搞清楚她想要的信息到底是什么。
刘季心里底气足着呢,根本不怕她瞪,撩起衣袍在她对面坐下,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点。
秦瑶:“有话就说,这里没外人。”
外人狗娃兄弟两果断缩进被褥里,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刘季悻悻咳了两声,和娘子贴贴计划失败,但是没关系,下次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