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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景巡夜人(1243)

作者: 藕池猫咪 阅读记录

当时,她怎么没多给林娇娘这死婆娘两耳光呢?

林山寺大火时,就该叫郑连和魏世李庆削点毛刺签子,全扎林娇娘手指甲里去。

赵鲤扭了扭脖子,一边后悔一边朝着主厅堂去。

仅一年不到,赵家已经破败得不像样子,前院蔓草丛生。

最核心的厅堂平常用作会客宴请,眼下张贴着无数的白底纸符。

风拂过,纸符飒飒之声传入赵鲤的耳朵。

这一次近距离看,赵鲤见得这些纸符上以黑墨画着生僻怪异的符文。

赵鲤心念一动,默默记下同时,顺手在身侧廊柱上扯下两张,然后猛往旁边窜了一步。

理所应当的折一折揣进了自己怀里,留底以待以后研究。

她的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的张大人和邢捕头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还道是什么怪异的仪式,路过时也有样学样伸手去扯。

不料,传来一声冷哼。

只听啪啪两声,张大人和邢捕头同时龇牙咧嘴缩回手。

两人的手背上,迅速浮起一道红肿,好似被竹杖敲打。

一个高大纸人由虚到实,纸人为男性,墨水画着大胡子,

穿着汉制殿卫的虎步中郎皮甲,手中抱着的却是一根竹杖。

方才正是它,像敲打小学生一般敲了张大人和邢捕头。

纸人作怒容,守护在厅堂前。

又惊又疼吓得兀自鬼喊鬼叫的张大人和邢捕头顿时噤声。

两人如脚底打滑,一闪身藏在了赵鲤背后。

在他两要抱她胳膊前,赵鲤没好气道:“没事。”

只是阵眼殿卫而已。

之前沈晏探查的青鸟,想来也是被这纸人殿卫击落。

至于这纸人为何打张大人和邢捕头,却不打赵鲤?

盖因赵鲤触发警觉闪得快,这纸人没打着。

高大的纸人脑袋几乎顶到檐椽,两条墨画的大刀眉竖起一脸怒容,手中竹杖倚在臂弯。

“看什么看?”赵鲤一点没有拿了别人东西的自觉,大声道,“还不让开?”

大抵是她太理直气壮,门前纸人殿卫人性化的一侧首,最终什么动作也无,侧步让开通往厅室的道路。

“早这样不就好了?”

赵鲤嚣张迈着二八步。

赵家厅室外部密密麻麻糊满白纸符,连横窗都封得密不透风。

但厅中却是灯火通明。

无数长短不一的白蜡燃烧,将密闭的室内照得恍如白昼。

屋中满是腐臭并着血腥味。

白烛簇拥的正中,赵鲤看见正前方悬挂一卷竹帘。

帘后隐约可见一人形,看身形是个极瘦的女人,侧坐在蒲草地垫上。

竹帘前,一张巨大圆桌居中。

围绕圆桌,放置数个半人高的黑酒瓮。

厅中弥散的臭味,就是从这些大瓮中传来。

许是赵鲤三人的脚步声,几口大瓮中隐约有些声响。

赵鲤环视一圈,大致一数共有六个大瓮。

在圆桌旁还摆着三张圆凳,想来是给赵鲤三人备下的。

正好凑够九个。

赵鲤不拿自己当外人,足尖一勾够到一张圆凳坐下。

见她如此坦然,张大人和邢捕头两人也有样学样。

三人坐定,上首竹帘后传出一阵咳嗽声:“赵家阿鲤,果然好胆色。”

帘后传来的声音沙哑得很。

提及赵鲤名字,赵鲤正对面黑色大瓮中有什么东西一动。

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缓缓从瓮口探出。

嘴唇乌紫的男人直勾勾看着赵鲤,下颌长须杂乱。

见赵鲤大马金刀坐着,这男人似辨认了许久,忽而眸光一闪:“阿,阿鲤。”

男人像是老鳖一样被养在大瓮中,不知遭了什么手段。

稍一侧头,赵鲤就看见他颈部肌肉暴露的颈子。

看起来是被浑剥了皮,泡在瓮中的。

“救我。”

听得这一声情真意切呼救,赵鲤才微微色变。

瓮中的,是赵淮。

赵鲤那倒霉的便宜渣爹。

第1077章 秤量

赵家在盛京如过街老鼠,加之被沈晏折腾得太狠,目前是家财散尽,只留下了这座宅子。

按照沈晏的意思,本是想再折腾一番,使计让这家人典当宅子失去最后庇护所的。

只念及赵瑶光还要派上用场暂收了手,给这家人留下片瓦遮头。

但赵家人在这如同一坨臭狗屎,无人敢再挨边。

因此,赵家几人究竟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谁也说不清。

进来前,赵鲤已料想过赵家那三口子只怕没个好下场。

但亲眼看见,亲自闻到黑瓮中传来的那股子腐臭混合着料酒八角味。

她还是因泡菜似的赵淮而惊讶。

随即,心里满是幸灾乐祸。

不过赵鲤面上没有表现出分毫,反倒一脸沉痛。

问心局有一重要特征,那便是外头潜英之石显化的帷幕黑雾,可直播似的将此处场景画面投影出去,供世人审判裁决。

赵鲤相信,外头所有人都能看着呢。

因此她好生藏起自己的喜色,只是沉默坐着一言不发。

全身上下只有脑袋皮肤完好的赵淮,泡在酱油色的汤水里。

估计是浸泡的汁水加了药材,赵淮这无皮人没有半点感染迹象——当然痛不痛的,得另说。

前几日赵淮梦里都还咒骂赵鲤这逆女。

现在见她,却哪还记得先前的恶毒咒骂,哑着声音求救不已。

赵鲤却没搭理他,转将视线移向其他大瓮。

见别的大瓮没反应,赵鲤索性站起身来查看。

无一例外,每个瓮中都泡着萎靡的无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