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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青梅解战袍(109)

作者:贺万川 阅读记录

“还敢拿枪。这枪自铸造出来,便只在战场上诛杀贼寇,几时来过死牢这种污浊之地?”

“管它污浊不污浊,我只知好枪无论放到哪里,都该是最锋利的那个。”

说话间,祝逢春腹中响起饥声,祝青笑道:“为了问我的罪,你连饭都不曾吃么?可惜我专程请人给你做的烧鹅,怕是已放冷了。”

“放冷便放冷,冷着吃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倒是什么都说得。”

祝青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一起回到唐越那间牢房。刚巧唐越也听见她腹中饥声,推过熟肉道:“吃一些罢,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我便不客气了。”

祝逢春蹲到旁边,抓起一块肉便往嘴里送。唐越见她如此,把筷子收了回去,只就着素菜吃那米饭。不多时,祝逢春吃完一碗熟肉,又去旁边碗里抓了几个果子,祝青道:“给唐越的东西,你吃这么多做什么?”

祝逢春咬一口果子咽下,道:“横竖她也吃不完,实在想吃,我午时再送些酒肉过来。”

用完这一餐,一直守在后面的月痕递来一张手帕,看着她擦了手,又收好五个空碗,转头对唐越道:“你且在这里住上几日,有要的同我说便是。”

“你们能来,我便心满意足了。”

唐越笑了笑,又去旁边草堆坐下。祝逢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涩,转头看向旁边的节级,摸了一锭小银子给她,道:“往后这几日,还望节级多多照料。”

节级道:“哪里用将军使银子,此间之事,知府已吩咐过了。”

“那这银子便给你吃酒。”

祝逢春微微一笑,看着她收了银子,同祝青等人一起离开。回到住处,苏融已吃完自己那份餐食,又在写那些总也写不完的辩驳。她想劝他,又知道说不动他,只得站到一旁帮他研墨。

次日清晨,她发现苏融仍在正厅坐着,一时有些愠怒,走过去扣了他的笔,只听他道:“只差这一句了,等下你把这些记熟,提点刑狱使问时,你便能对答如流。”

“那你写完这句便去歇息。”

“好。”

苏融写完剩下两行字,搁了笔,站起身,看他眼周,已然一片乌青。祝逢春让开半步,然而他还未行走,便直挺挺倒了下去。祝逢春忙将他扶在怀里,再看他的神情,分明已昏睡过去。

整整两夜没有歇息,也是时候昏倒了。

祝逢春将他打横抱起,想去医馆,又怕无人照料,便将他抱进自己房间,妥善放在床上。此时月痕过来送水,看到床上那人,惊道:“将军,你这是……”

“没什么,让他睡一阵。”

祝逢春走到门外,洗漱一番,一边用早饭,一边看苏融那些文字。她记性极佳,看过一遍便能记得大半,待看了三遍,已将它们尽数记在心里。

再看屋外,太阳已升至半空,再过三个时辰,府衙便要召开会审。

她坐到案边,比着苏融那十多篇文章,又补了两句上去。此时门外脚步声响,却是徐子京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状纸。

置酒勿复道

徐子京走进正厅, 将状纸递到她面前,道:“我翻了两日的书,只寻得这点东西, 你看能不能用上。”

祝逢春扫了一眼, 笑着接到手里,道:“辛苦了, 刚好和苏融那份合在一起,必能保唐越无恙。”

“子京才疏学浅, 如何能与苏公子相较, 却不知苏公子现在何方, 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他能遇见什么难事,不过是两天两夜不曾合眼, 刚写完状纸便昏了过去。”

祝逢春向东扬了扬下巴, 徐子京顺着看过去,知道是她的卧房, 想说一句不合礼数, 又见她目光清明, 只得道:“姑娘待苏公子, 着实是情深义重。”

“不及他待我十分里的一分。”

“世间情义千差万别,又怎好一概而论?”

祝逢春抿唇一笑, 道:“也多亏你们的情义,才能为唐越洗清罪名。大恩不言谢,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上天入地也要为你寻来。”

“这算什么大恩,姑娘休要折煞子京。”

“那便是没有想要的东西, 我且记下,等你想到再说不迟。”

徐子京摇了摇头, 接过月教头递来的酒碗,一边品尝,一边看祝逢春埋首状纸。平素见她,都只在校场之上,一招一式,尽显少年豪情,今日看她,却是在案牍之侧,她一张一张翻过他的状纸,面上尽是肃穆之情。

也只有她这样的人,会为一个侍卫,冒天下之大不韪。

昨日清晨,张帅寻了他一趟,备言魏千云之事,说要修书一封告诉父亲,要他在孟家宗室另寻夺位人选。说着说着,他看到他案上的状纸,取来看了一眼,随即撕得粉碎,斥道:“汝为徐家主脉之人,自幼熟读经史知晓礼义,如何能同祝逢春一起胡闹?”

“子京非是胡闹,只是想求一个公道。”

“公道?世上最大的公道,便是天地君亲师,便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唐越枉顾父亲生养之恩,砍伤父亲手臂,其心之歹,其行之恶,皆当死于万刃之下。若让这等狼心狗肺之徒逃得生天,圣上何以教化万民,父母何以教化子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母也是肉体凡胎,如何不会有错?何况唐侍卫的父亲,原本便犯了资敌之罪。”

“资敌又如何,即便父亲有错,也轮不到做女儿的惩戒。”

可亲亲相隐,当真换得来直么?他看向架上的经书,浩浩十三经,崔嵬若太行,矗立青天下,千年未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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