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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青梅解战袍(168)

作者:贺万川 阅读记录

“好歹不曾受伤, 我冲那一下,身上不知挨了几刀, 此刻还疼着。”

“活该。”

祝逢春啐了一口, 靠过去看他伤势, 还未看清,身后便有一声闷响, 几个兵士围了过去, 祝逢春转头一看,竟是徐子京栽在地上, 忙下了马看他。为冲得太急, 他背上挨了一刀, 砍得盔甲都变形些许, 用手一碰,鲜血止不住地淌。

她把徐子京抱在怀里, 道:“来人,送徐将军去医馆!”

徐子京靠在她肩上,摇头道:“我方才只是一时脱力,不必这般大费周章,东风, 把我放下,去寻罗帅罢。”

“都从马上栽下来了, 再不去医馆,等着英年早逝么?”

片晌,两个兵士过来,抬起徐子京,向涿州城门走去。罗松此时也下了马,立在祝逢春身边,正要说话,祝逢春道:“你也去医馆,旁的我来料理。”

“我伤得不重。”

“你方才怎么说来?”

罗松低了头,跟着那两名兵士离开。行了一阵,罗松算着祝逢春看不到这边,望徐子京道:“眼看便要进城了,还要人家抬着你么?”

徐子京白了他一眼,命两个兵士停了脚步,自己下地行走。罗松道:“下回争宠,好歹换个漏洞少点的法子,你以为自己摔了一下,东风便不会怀疑么?”

“我方才是真摔了一跤,莫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才是苦命,好容易露脸一回,夸赞没听到几句,便被送到了旁边。”

罗松抱怨了大半路,徐子京看一眼前路,道:“马上便要到医馆了,你确定要说下去?”

“说又怎地?”

“当心鹬蚌相t争渔翁得利,你我原本便争不过苏融,再不联手,苏融那边亲都定了。”

“联手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联手,东风便不会偏心了么?”

罗松轻轻一哂,见他不语,转身看那两名兵士,摸出一块碎银道:“今日之事,莫要传一个字出去。”

“属下明白,两位将军只是来医馆看伤,并不曾说过什么。”

“知道便好,你们回去罢,祝将军那边还要清点人数。”

看着他们接了碎银离开,罗松领徐子京走进医馆,唤了淮东军的孙大夫。孙大夫做过十年太医,后来淮东战事吃紧,圣上调他帮扶祝太尉,一来二去,在淮东待了二十多年,算得上淮东军资历最老的医师。

孙大夫看两人身穿轻甲,便去柜里取了伤药白布清酒,唤了一个年轻医师,要他端一盆开水,又把这两人引到屋里。关了门窗,请他们把甲胄外衣尽数脱去,一边用水擦拭罗松伤口,一边问:“若我没有记错,你们两个都是正正经经的将军,如何会伤做这般模样?”

“自是一时技痒,到人堆里走了一遭。”

闻言,孙大夫动作重了许多,罗松嚎叫一声,道:“轻一点,孙大夫,我在战场是受伤,来你这边是要送命。”

“到这边嫌疼了,逞凶时怎么不嫌疼?”

孙大夫又擦几下,转头看旁边的徐子京,道:“我记得你是山东那边的将军,怎么也和这小子混在一处?”

“祝将军代掌山东军帅印,他是祝将军的副将,跟着来了山东军。”

“原是这样,你们上阵,祝将军不曾阻拦么?”

“她握着帅印,只能在中军待着,想上也上不去。”

罗松抓过伤药,颠了两下,抬头看不远处的徐子京。他正让年轻医师擦着伤口,那医师手法生疏,擦伤口的动作,他看了都一阵胆寒。徐子京倒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笑着看那铜盆,不知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方才他便能摔到地上,等见了东风,定会拐弯抹角说上许多。

过了一阵,伤口都被擦完,罗松看一眼洗下的血水,想起东风关切的目光,道:“孙大夫,等下你少包几层,我好出去给人看。”

孙大夫提起酒壶,哂道:“一层不包,祝将军岂不是看得更清楚?”

罗松粲然一笑,望孙大夫道:“那便要吓到她了。”

话音刚落,半壶清酒洒上伤口,罗松登时痛呼起来,声音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徐子京扪了下额头,道:“你这伤未必能吓到她,这叫声倒是能惹烦她。”

“惹烦什么,她看都看不到。”

罗松放下伤药,见屋内三个人看他,无一个与东风稍像,一时自觉无趣,不再喊叫,安安静静让孙大夫包了伤口,穿了衣裳,道了谢,同徐子京一起离开。

走到院里,刚好碰见从厨房出来的苏融。许是被那他二人满身的鲜血震慑,苏融皱起眉头,道:“东风呢,她也受伤了么,为何不来寻我?”

“东风伤了为何要寻你,不该寻陶医师么?”

“她在陶医师那边?”

说这话时,苏融向门口走了数步。徐子京道:“苏公子,东风不曾受伤,只是在城外整顿兵马。”苏融转过身,道了声谢,缓步走回卧房。

罗松道:“这便是你说的联手?”

徐子京从容道:“是非真假,苏融寻了陶医师便知,这上面瞒他毫无用处。”

“至少能让他难受,他难受我便好受。”

徐子京不语,两人走到医馆门口,互相别过,都回自己院里。进了屋子,寻来镜子,罗松看满身血污,忙把头发重新梳过,又去柜里寻了件锦袍。

涿州城外,祝逢春寻到罗威,听了一番赞扬,便问来了多少中原兵士。罗威道:“第一波来了一万多人,第二波来了六千多人,加起来不到两万。”

那便是死了三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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