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都想回家怎么办(117)
谢慎穿着与平日里不同,不是官服,是一身白色鎏金衣裳,他骑在马上单手抱剑,手捏着缰绳轻轻一动手腕,马儿就到了她的马车旁。
“太子妃这回可是声名远扬了。”谢慎笑着,透过帘子缝隙看她。
魏迟听出他的声音,掀开帘子,抬眸望着他带笑的眼睛,不由得也轻笑,开起玩笑:“不好好跟着太子,到处乱晃,你是来旅游的?”
谢慎骑在棕马上,望着前方,迎着金灿灿的太阳光大笑了起来,话语间的快意根本藏不住——
“是,平生所愿,游走四方。”
魏迟只当他也开玩笑,没打算与他继续对话下去,缩回了撑起帘子的手。
谢慎撇一眼,一个翻身就下了马,脚却没沾地,直直就坐到了马车前头,一手还牵着自己的棕马,一手拉起帘子,微微侧身朝里望,对上魏迟呆呆的眼眸。
太阳光就那么从外头照进来。
魏迟眼睛被刺得一闭,只一秒,有什么挡住了光亮,她再次睁开眼。她看见扎着高马尾、束着银冠的少年粲然而笑,黑色瞳孔中满是狂傲不羁。
而后,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错了。应是——与良人,同游天地。”
那风将帘子吹得作响,高高的马尾亦被吹得飘起在半空,他的眼眸,像是比那太阳光还要亮些。
魏迟只看了一眼,再不敢直视。
魏迟移开眼眸,望着街边,“谢……少师,此话可不能乱说,太子殿下的车,可就在前头。”
谢慎依旧是笑:“殿下的车在前头,与我同友人讲话,有什么关系吗?”
“还有,太子妃,是忘了我的名字吗?”
魏迟暗自深吸口气,眼眸转回去,定定望着他,沉默片刻后才悠悠开口:“当然记得,长安时才问过的。”
“那……”谢慎似是要说什么,但忽然一顿,然后笑出声了,眼中笑意更浓,“太子妃娘娘,我姓谢,名慎,谨言慎行的慎,谢慎,只是谢慎,娘娘莫要将谢慎,当作其他什么门派楼阁之人了。”
魏迟没再与他多言,只吩咐:“外头阳光太刺眼,麻烦谢少师放下帘子。”
魏迟没看着他。
只听他轻轻一叹,而后,眼前没了光亮,只是从底下的缝隙看过去,仍是能看见那金色纹样的衣角。
他还没走。
魏迟没打算管他。
谢慎以为一个面具就能挡住,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是这样独特……自由的眼神,魏迟一眼便能瞧出异样。
谢慎不肯承认,那就有他自己的理由,魏迟从不是喜欢强求之人。
好在谢慎没一会就走了。
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帘子被风吹起一瞬,魏迟看见谢慎骑马远去的背影,她松口气的同时,在脑海中发问:“你知道谢大侠就是他吗?”
宋池立马就反问:“你怀疑我?”
魏迟笃定回她:“没有!”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什么来着?哦,是说他之前告诉你的那个名字。”
魏迟在心里回味了一下那一晚,“谢乘风。”
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这次行军十分顺利,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也没有什么波折,顺利按照原定的日子到了目的地。
到的那天,天气晴朗无风。
宋成钊在正事上还是稳的,带着士兵迎接,上来就跪地,名曰“替妹请罪”,言辞切切,声情并茂:“太子殿下,到底,是宋家亏欠了陛下,亏欠了您许多,殿下不罚,臣——臣今日,死也不足惜啊!只求殿下,肯留吾妹一命,这样,也才能让家中父母,泉下安息了……”
一字一句,把赵楚说得一愣一愣。
亏欠?
啊,死倒不至于吧?
……什么?
泉下安息?
赵楚满脸懵,吞吞吐吐问:“宋叔叔,去世了?何时的事……孤从未听说……”
宋成钊低垂眉睫,狠狠叹一声:“唉!父亲他老糊涂,犯了错事,也算是报应了,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死了也好。”
“不,不是,孤不是这个意思!”赵楚往后望了眼刚出马车的魏迟,赶忙俯身要将宋成钊扶起来,“这次,这件事,孤不在意,你快起来,孤不罚你,你也别把死挂在嘴边,这不吉利……不吉利的,宋将军。”
“殿下,臣实在愧对您!”宋成钊眼含热泪,说着,手已经握上了剑柄,剎那间,剑已经拔出了一半。
赵楚没有武力,南星也不在身边,他当然反应不过来,也挡不住。
后头的士兵们也赶不及。
剑都已经驾到了脖子上,赵楚也被推得差点跌倒。
好在——
宋池还在。
“够了。”宋池实在看不下去,挤到身体里去,几步便到太子与宋成钊中间,她没管赵楚,一把抓住了宋成钊的手腕,声音冷冷,冷静至极。
“够了,大哥。”
“殿下都说了没事,我们也安分些,这样就好了。你们守好你的边境,而我,好好做我的太子妃,在宫中安度此生,也算不错。”
宋成钊望着他的眼眸一顿,没有回话。半晌,也只是笑笑。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将军,殿下仁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计较,您也不必妄自菲薄,宋家的功绩我们都记着,从没有亏欠一说。”
那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厚重至极,沉稳至极。
宋池回头望过去。
说话之人正扶好太子,站在太子身侧,见她回眸看过来,面色不变点点头,打了招呼:“太子妃。”
是他。
是崔辰。